血液似乎凝固了起来,凝固到冻结了四肢,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
眼泪溢出眼眶,疯狂涌下,砸在地毯上,与顾安的血液融在一起。
眼前似乎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一片白茫茫。
不,或许不是顾安,顾安可能还没死呢?
谢镜纯似乎缓过了神,开始疯狂拍打着那扇木门:“顾安,开门,快开门!”
敲击声和声嘶力竭的喊叫声回荡在整条走廊,惊醒了周围房间沉睡的人。
杭之景赶到时,谢镜纯双手红肿,声音嘶哑。他看了眼地毯上血迹晕染的范围,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从身后紧紧抱住谢镜纯,柔声安慰:“你先冷静下,说不定是个误会。”
谢镜纯转过身,满脸都是泪:“那你让他把门打开好吗?”
她如同一只在绝境中看到曙光的小兽,渴望被拯救,却立起尖尖的刺,怕在被救前,先被伤害。
周围人陆续出现,都看到了地毯上的血迹。
钟蜜看着地上的出血量,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哭着问谢镜纯:“这是怎么了?”
谢镜纯似乎没听见她的问话,紧紧攥住杭之景胸前的衣服,执着地念着:“你让他开门好不好?”
杭之景将谢镜纯扶到钟蜜身旁,钟蜜自然而然扶住她的胳膊。杭之景看了钟蜜一眼,抿着嘴唇,转身后退几步,冲紧闭的房门重重踢了一脚,第二脚,第三脚,直至房门被踢开。
门后的玄关,顾安静静躺在地上,左侧颈动脉被利器划开,喷涌而出的血液溅得四处都是。
他的眼镜滑落至一旁,双目圆睁,眉心的褶皱死后都无法被抚平。
那是至死都不敢置信得神情。
四周有深呼吸和细微的尖叫声,是旁观人群对死人的正常反应。
谢镜纯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场景,那血红得刺痛了她的双眼。她挣脱开钟蜜的手,拨开挡在门前的杭之景,一步一步,走到顾安的身边,半跪下来。
手边没有手套和鞋套,她不应该贸贸然直接进到案发现场,她应该先想办法联系警方……谢镜纯知道一切正确的做法,但她不想等,也不想做,她要亲手将那个凶手抓住,她要那个凶手为顾安的死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不去看顾安的脸,只盯着他的伤口,努力冷静下来,轻声道:“看起来像是从背后袭击,凶器从前至后割断左侧的颈动脉。”
杭之景半蹲在她的身旁,不插手,也不阻拦,只给出看法:“自我们从b202分开,已过了六个小时,我们需要法医,才能判断具体死亡时间。”
谢镜纯没有看他,声音清冷:“可是我们没有办法联系法医。现在只有我们自己。”
杭之景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远处朱夕突然开口:“那个,八点的时候,我看到段朗进了这个房间。”
谢镜纯猛地看向段朗:“你来做什么?”
段朗似乎没预料到这件事会在此时被提起,有些慌张地解释:“不是我做的,我来是为了下午讨论的案件,我真的只是想来和他讨论一下,我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但我还有一些不明白……真的不是我,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谢镜纯死死盯着他,眼神从上至下扫过他的每一寸体肤。
杭之景问道:“几点离开?”
段朗想了一会,谨慎回答:“我没看时间,但大概也就二十分钟左右……绝对不超过半个小时。离开他的房间后,我又回到b202坐了一会,回到房间时刚刚八点四十。”
杭之景不置可否,又问朱夕:“你是怎么知道他进了这个房间?”
“八点的时候我有点饿,准备去餐厅吃点东西,开门时撞见的。”
“那你是几点返回的?”
朱夕思考了一下:“九点左右,我关门时,隐约听到走廊里有关门声传来,但我懒得细究,和我也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