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炮师王承柱垂头丧气地从树屋旅馆走出来,倚靠飞空艇船头的舷墙,看着天空中的云朵发呆。 比拉谢尔号的船头设置了旋翼机平台和两座对称六芒星传送门,露天甲板约占船身三分之一,半封闭船舱和平常不开启的动力舱室,组成了这艘飞翔在天空中的摩伽陀船。 看着船外不断变换形态的云体,脑海中原主人王承柱参军四年以来的战场记忆浮现起来,枪炮师王承柱内心的沮丧情绪渐渐地舒缓起来。 王承柱刚参军时,加入了秦陇宁边区游击队。半年多时间里,跟同样是农民出身的战友,同马匪军和地方保安团发生三十多次冲突。王承柱力气大和不怕事的性格,让他在游击队里人缘极好。 王承柱在战场上痛击来犯敌人,打死打伤十九名敌人,两次战斗生擒武装收租人。因为能力突出,在红二十六军整编游击队时,被队长推荐给了主力部队。 之后在直罗镇战役,主力部队于葫芦河重创敌军第一〇九师。王承柱执行穿插任务表现出色,进入部队首长的关注。 后来,1937年8月22日红十五军团改编成壹贰玖师叁捌陆旅①时,王承柱被时任772团副团长的李云龙调动过来,成为了为数不多的钓鱼城在编军人。 1937年9月王承柱左臂带着“18GA”臂章入晋作战…… 原主人王承柱近四年的记忆,占据枪炮师王承柱继承记忆总量的六成多,参军前的成长、务农和短工经历反而没那么深刻。 主体记忆中,王承柱开始参加军事训练时,从列队到犁头枪捅刺;刚参加战斗时,闻到血腥味会干呕;打扫战场时,战友把敌人尸体上的血,抹在王承柱脸上帮他快速脱敏。 经历过几场战斗,王承柱渐渐成长起来,吃着沾有敌军血渍的干粮,也没有不适反应;参加战斗时,不再一味低着头躲避飞射而来的子弹,会控制力道把手榴弹投掷到马匪军马蹄下;因为训练扎实和战功上涨迅速,王承柱从后勤兵到掷弹兵,成为了有自己步枪的战士。 敌人的血是战斗技能成长经验包,而游击队诉苦大会和参加正规军以后的思想教育课,是心理健康和思想品德水准提升的千斤顶。 四年来,王承柱有二百多位相熟的战友离开了部队,参加过知晓牺牲者姓名的集体葬礼有十六次之多。 活着的人,比永远躺下去的人,承受了失去生命以外所有的悲伤难过。原主人王承柱的记忆里,枪炮师王承柱以第一人称视角,不仅现场体验了十六次集体送别,而且有很多次打扫战场时亲手为战友整理遗容的时刻。 轻轻握着开战前还在一起分享蓼花糖那布满粗茧的手掌,为他系上军装领扣。战友的手和脸庞尚带温热,但胸前的规律起伏却已然消失不见。 轻轻握着即将抬进葬窑的战友右手,凉凉的,青紫色的血管不再有脉动。他的名字叫王栓柱,跟送丧的他名字很像。曾经一起扛过枪,幺柱却在1938年4月躺在了郝北村。 枪炮师王承柱看着天空中的云,不断变换形状。一会儿变成记忆里的王栓柱,一会儿变成那位阵亡的排长。 流云变换成三连三排长的样子,青灰色的云朵仿佛蓝灰色军装穿在身上。风吹动云聚云散,好像那位排长在朝王承柱打招呼,摇摇手整片云变了模样。 王承柱下意识的挥挥右手,站直身体朝散开的云朵敬了个军礼。 放下敬礼的右手,王承柱放下了心里的纠结,不再为失去战友而自责了。逝去的人永垂不朽,活着的人背负这份责任,继续为共同的理想和信念战斗下去。 游戏世界里,太阳仿佛永远不会落幕。枪炮师王承柱收回停留在祥云上的注意力,开始琢磨往后的事。 1940年3月13日,二月初五。 新一团驻地村庄里的报晓鸡鸣叫时,起得比还鸡早的战士已经在洗漱了。整理好内务的战士在村落外围整队晨跑,只等领跑的连长带队去吃早饭。 上午文化和思想教育课结束后,团长政委带着军需军务干部来到晒场。纱河镇破交战一役,旅部分战利品时运回不少武器装备,补充给参战部队恢复战斗力。 政委接到几位连指导员反映情况,有多名补充兵在战斗时出现情绪不稳,夜间休息后有惊厥、抽搐反应干扰同宿舍战士休息。政委询问过战士和卫生员后,决定操办一次授枪仪式,化解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