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柱的情况惹人羡慕,特别是那位炊事班长。干同样的出力劳动,你还是位前几天需要人端饭照顾的卧床伤员。明明是我去轻伤员二号院请人帮忙的,挑水是我带头在做,你一个伤员怎么表现的比我和大厨师傅还轻松。 王承柱并不知道站在一旁扶着老树休息的炊事班长,有这么丰富的内心活动。刚从存水的蓄水池旁走回取水井,自然知道水平面抬高了几厘米。距离完成今天的存水计划,还需要在场的同志们来回走十趟。 这轻伤员做活跟健康人的做活效率比起来,差距挺明显的。除去王承柱和另一位伤及右肩的战士在用扁担挑水外,其余抬水战士只有挑水工作强度的四分之一。 看到抬水战士的不堪,组织劳动发起人跟炊事班长商量了一下,决定给扁担轮替人员们加一点儿担子。本着能者多劳的意思,炊事班长带头提出扁担走四趟、抬杆走三趟的劳动计划。并请各位劳动者到食堂倒水后不必急着返回,在食堂大堂喝水休息片刻再来。绞水的师傅也请注意休息,五点开始做饭,现在还有两个钟头,不必着急。 二次调整安排后,十来个搬水的同志走走停停、歇歇继续,终于赶在炊事班开始做晚饭前忙活完了给蓄水池存水的工作。在食堂小院交还工具后,排成一列回到他们的病房前解散。 王承柱下午出了不少力,回到病房后,拿起床前木格架底部侧扣着的木盆,抽出一条布巾搭在左肩上,朝着食堂小院走去。他知道伙房一下午没停的烧热水供给饮用,因此决定去蹭点儿热水。摆两把热面巾清洁一下,下午劳动时风吹日晒干在脸上的汗渍。 中午午睡时那一通提升角色熟练度带来的状态增益,让王承柱很是受用。虽然过去二十多年的安稳生活并不能让他亲身体验重伤卧床恢复过程,但是下午干活时,轻伤员和炊事班战士眼里的艳羡之色不太可能集体作假,来演他一个人。 请帮厨拿十两马勺舀了些热水在木盆里,端到外面水槽旁,舀了两瓢清水勾兑一下。趁热快速摆了两把布巾,从额头到脸庞、从后颈到前领细细擦拭揉搓了两边。最后把有些浑浊并飘起油花的半木盆温水倒在木槽南侧沟渠中,舀了两瓢清水摆净布巾,收拾一番快步走回病房。 把木盆搁回原处,布巾搭在木格架挂头上,拎起白茶缸准备去食堂吃晚饭。眯缝着眼睛准备看一眼右侧下的日期和时间,没想到刚抬脚走出门,就看见一位绿领巾小同志一溜小跑进院子。大喊几声吃晚饭了吃晚饭了,转身向东北方向冲着上面几个院子跑去。 三三两两走向食堂门口排长队后面,已经有不少同志盛好饭坐在大堂里条凳上吃饭了。看着门口土板上的晚饭内容,王承柱不禁有了些胃口。原因是晚上的干粮供应白面苞谷面鸡蛋发糕,汤食是黄小米粥,黑豆叶凉拌萝卜丝用来下饭。 听说下午接到的补给物资里有几麻包小麦精磨面和半扇猪肉,晚饭就拨出一部分掺在苞谷面团里做了二合面发糕。只是食物较为紧缺的的时期,分配饭食只是保证每个人吃五成饱,勉强支撑日常活动。 听说一二线作战部队日常训练时,三餐伙食配给三两米饭,换算成糙米或薯类杂粮有一餐一斤的标准。作战时主力部队有配发加餐,或请驻地群众做一些烘烤干粮携带。听到这些,王承柱对出院返回部队愈加期待了。 排队走到盛饭桌台前,王承柱发现自己忘记拿取碗筷了。不得已,先盛了多半茶缸黄小米粥,接过发糕后,请帮厨把咸菜摞在发糕接触笼布叶那一面。 端着茶缸放在距离碗橱较近的一张桌子上,二合面发糕撴在茶缸上,转身去选了两根长短一致的筷子,坐下吃饭。没有拿碗装菜的时候,从发糕下面掐一点儿,就着搁在上面的咸菜,一口菜一口发糕吃着。咸菜快吃完了,王承柱把掐剩下的一块手掌大小发糕对折一下,当作馍加咸菜就着温乎的粥唏唏呼呼收进肚里。 站起身端着白茶缸和筷子去洗涮干净,把公用餐具放回原处便转身离去。下午劳动间歇喝了不少水,王承柱并不感觉口渴。回到病房后,上了炕床脱下外衣裤,穿着带体温的单层病号服,拉开薄被准备睡觉。 充实而疲惫的一天,让王承柱感觉到躺在床上很是舒坦。在没有严重光污染的1940年,太阳落山后残月微光即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