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病床上,看护战士提起带着热乎劲的便桶出门倾倒秽物清洗器具去了。 王承柱独自一人坐在病房里,双手扶着床沿试着用力撑起身子,想要站起来。腰上出力还行,只是上臂使劲牵拉着胸肌有些刺痛。 王承柱知道这是身体受伤后,肌肉群有些松弛,以及胸肌受创撕裂后没有充分愈合的表现。想到看护战士随时可能回来,便不再尝试撑着自己站起来,以免同志担心自己。 看护战士提着洗净的便桶推门进来,顺手把便桶放在远离病床方向的门后。转身问王承柱:“同志,口渴吗?食堂那边已经开锅烧水做早饭了,有现成的热水喝。” 王承柱没有拂了同志一番好意,道了声谢,请看护战士端起搪瓷缸盛些热水回来。半缸开水端过来,晾了一路,吹一吹就可以入口了。现在没有出正月,清晨时分,户外气温不高,看护战士端着缸子,一路回来可以暖和暖和手掌。 太阳从东南边照亮了天际线,东边山上的天空下白上蓝,影影倬倬的亮了起来。王承柱的病房门朝南开,看不到这般景色,只觉得门外渐渐亮起来了。刚才摸着黑解了手,得亏没有夜盲症,还魂汤尽数落在便壶里面。 天亮了,院子东边传来一阵一阵的嘈杂声。想来是到了主治医生带着人开始查房了,只是还没巡视到王承柱病房。 虚掩的木门活页被推开,一个黑影走了进来。原来是照看王承柱的看护战士端着缸子,院子里亮堂,窑洞没有开窗,逆着光看啥都是乌漆墨黑的。 热水送来了,王承柱捧着搪瓷缸子,先暖暖手。吹着袅袅升起的热水雾,一小口一小口喝着水。润一润喉咙,舔一舔嘴唇,等身体适应了这半缸水的温度,半缸热开水的温度也下降到了不烫嘴的程度,王承柱三四口喝完水,把白中泛黄的搪瓷空缸放在身体右侧不足一臂距离的窗台上。 看护战士坐在病床前的矮凳上,在响起敲门声后,站起身拉开房门。 原来是医生查房,还是昨天那位大夫带着四五名医护人员走进来,看到王承柱坐在床边。开口问好:“同志,起得挺早嘛!先躺回床上,仰面躺着,顺便说说感觉怎么样。” 王承柱在看护战士和主治医生的扶助下平躺在床上,一边任由主治医生动手做查体,一边回答问话:“医生早上好!昨天晚饭后,天黑了没多久便睡着了。一晚上挺安稳的,早起解了手,喝了半茶缸热水。” 做完查体的医生取出白服口袋里的听诊器,把听音耳件卡在两侧耳屏上,右手拿起拾音胸件贴在病号服上说了声:“请收声!”随后在王承柱胸前移动右手听了起来。片刻之后,扶起王承柱坐起来又听诊了背部左右后心。 主治医生站起身,取下耳件,卷起传音胶管,把听诊器放回白服口袋。清了清嗓子,下了医嘱:“恢复得很不错,肺部没有罗音。今天继续进流食,多喝水,多运动。天气好就在院子里扶着双杠走走,对你的身体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