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当时她也奇怪,问纪从宣:“难道你有不想要的东西吗?为什么不肯放下?” 纪从宣告诉她说:“有很多,可是我得拿,才能道我想要什么。” 她生来便迷惘世途,上下求索只为解惑。 她不像禄折冲,道心坚韧,不管他评判,无视世间荣辱,坚守己心,只为证道。 也不像陈倾风,心性通透,身无挂碍恣意逍遥,不论对错阔步前行,无路的峻峭险壁也敢生生趟出条道来。 她有白泽那样的大智慧,也不似谢引晖那样的决绝。 她只能同水中捞月一样地执迷不悟,不断的迟疑问道中,追求片刻稀缺、平凡的安定。 她同纪从宣才是一样的,是凡俗中徘徊不定的浮尘。地间的风要往哪边吹,他们便要打旋儿往哪边去。 哪怕中途转过千百圈,有万端径途,终了抵抗不过命所归。 可是纪从宣又比她要。 他有世想象的那么弱小,他生有口气,只要不落地,便争往上爬。哪怕千顷河海,万峰刀山,只要有路,他便敢去。 “许是‘情反复,世路崎岖’吧。”衍盈从恍惚中回神,力一阖眼,对白重景说,“我道心不坚,又受恩白泽,是幸遇先生后,决意为先生驱策。纵是身死,也不过还命白泽,无有悔憾。将军与我不同。命未至,无能对错。您若觉自己所行无愧心,便遵从自己心意,不必再三叩门。” 白重景静默良久,声音很轻地说了句:“我明白了。” 衍盈朝他行礼:“我走了。将军。望后有期。” 从昌碣前去元山的路,尚未退去往日的萧索。 今日风急,热浪掀涌下黄沙弥,衍盈的衣裙上沾满了土尘,一步一行,不从何处吹来的泥沙上留下了极浅的脚印。 那茫茫沙海之中,逐渐走出一道挺立的身影。 衍盈看清来,不多悲痛,只是慨叹了句:“到底是晚了一步。” “不晚。”禄折冲说,“早来亦是如。我地久候多时。” 他这具活尸傀儡经年太久,面上皮肤青白,身上带股淡淡的腐臭。手背上留无法痊愈的暗疮与伤口,看起来血肉模糊。 “我再给你一个机。”禄折冲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你若能给出理由,我可不杀你。” 衍盈站原地,与他四目相对。 禄折冲抬起手,略过眼前的影,朝她后方打去一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黄沙随他掌风荡开,辟出一条清朗的道来。那内力雄浑的一掌拍虚空上,如水波漾开,衍盈的真身重伤下显现,扑倒地,呕出一口血。 向来白净的脸庞也第一次染上泥渍。 她回过头看去。禄折冲略有些惊讶道:“你怎么觉得,能从我上手逃脱?” 衍盈眉头轻皱,仍是竭力挤出个笑来,无力地说:“陛下,你的道是一统两界,为你可放纵犀渠边地虐杀,可兴兵征伐境。可我的从来不是。我二既不同路,我为何要向你解释?” “一统两界。”禄折冲大觉荒谬地笑道,“你为我所求是权势吗?” 他右手轻轻一招,衍盈如牵线的纸迅速朝他飞去。 禄折冲一把扼住她的脖颈:“我也不想杀你。妖境只你一个花妖,还是启蒙元山。可为何你不懂我的苦心?我不曾告诉过你吗?龙脉枯竭之日,妖境难逃灭绝。为何你不明白?为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