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归妖境,自然不晓妖境局势复杂。先代白泽是占尽天时地利,方在人境推行礼乐之道。可是我主呢?自大道初定,龙脉平息,至今不过数十,已无只有,创下今日基业。而今又使妖境重掌国运。换做白泽来,不管是哪位,他们所念的仁道德,能帮他们立下我主这般伟业吗?” “白将军。”衍盈他喝断也不生气,反低低笑了一下,面容苍白似渺远云雾,吐息如游丝,“将军这,是在劝我,还是在宽慰自己。” “我何须宽慰自己?凭什认,陈倾风,与下面那个小子——”白重景架在膝上的右手往下指去,顿了顿,风放松了点,“陈倾风就罢了,她能引动两境国运,证明她确有赤诚之心,是个古往今来都少见的怪人。可人主何要护我妖境?退一万步来说,纵然他是,他拿什护两境百姓?” 衍盈沉默了良久,才开道:“白将军,瞧不起他,可是众生万相,有九千九皆与他相同,俱是怯懦、迷惘、愚笨。能活过今日,便不去明日。能求得自保,便不去济旁人。” 白重景横眉道:“是啊。他哪里好?” 衍盈说:“可是他半人半妖之躯,比妖王更懂两族生性。他受尽贬毁,比妖王更知晓苍生所求。妖王无论在哪里,都只能做天下霸主。而纪宣可以在人境做陛下,也可以在妖境做小妖。” 白重景琢磨了会儿,只觉太晦涩,摇头说:“听不懂。” 衍盈抬头看向他,隔着数丈的距离,彼五官模糊:“因他比妖王更能忍得了辱,也更能对自己狠得下心。他是出自凡俗的小人物,连根带须都是土里来,也没有将军、妖王那样举世无双的天赋。可是谁说,这世上能救天下的,不能是个俗人?” 白重景很遗憾:“看来不会听我劝说。” 衍盈已支撑不住,阖上双目,最后留了一句:“失礼了,将军。”,便化原形恢复妖力。 · 城主府外,带着火光的箭阵片刻不停地朝谢引晖射去。 谢引晖两手掐诀,再次调动周身妖力,召出几根巨大藤蔓,缠绕成一个木茧,将同城修士护在其。 墙边失了防守,妖兵们趁机冲上前,攀上围墙,要翻府内。 结果一群人堵在墙角不上不下,只能朝后面喊道:“怎会?不去!有阵法!” 谢引晖妖力消耗殆尽,人又跟失魂了一样立定在原地不动。 妖将喜形于色,喝了声“退!”,在箭雨暂缓之际,握着宽刀朝谢引晖的脖颈横砍而去。 后方的修士见状嘶声叫道:“先生——!” 谢引晖不闪不避。 刀锋破开他肩头的衣服,劲猛的力道砍得他朝边上挪动半步。而刀身在内力催动下嵌入半指,卡在了他身躯,再难寸。 妖将把刀收回,两手全力抽动,试了几次,才将宝刀抽出。刀刃上已有个明显缺,是一角刀片卡在了裂处,而谢引晖的身上没有流出一滴血。 “这妖怪!”妖将暴怒道,“既不是妖,也不是人!不过是个妖怪!” 那些点了火的箭落在他身上,根本烧不起来。 他这尊木身,不畏水火,也防刀枪,除却时不时要失控片刻,是真真的杀不死,于他们这些小妖而言,比妖王的活尸傀儡还要恐怖。 妖将不甘心,再次举刀朝他伤处狠劈下去。 把他这木身一分二,总不可能再活。 谢引晖就在时恢复了自由。眸稍稍一抬,落在他凶狠未收、惊惧表情方做了一半的脸上。 双方距离太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