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往后一跌,迅速稳住身形,欣喜叫道,“主子您醒啦?” 纪钦明听见他的喊声,才意识到自尚还活着,短促地剧烈地呼吸,调转眸光去看床前的。 那仆役年轻的面庞在他带着水光的视野中变模糊,眉眼如一团打湿的墨画,他仿佛看见纪怀故站在他面前。 到了临行那,他给儿子整理歪斜的衣襟。 纪怀故受宠若惊,眼中精光慑,抬手起誓向他保证道:“父亲,我走了,定将那小贼缉拿回来,由父亲发落!” 纪钦明拍了拍他的头,摸了摸他的脸,对他说:“去吧。” 纪钦明眼眶盛不住水渍,流下一行清泪,柔声叫道:“我儿。” 到末途,知道自将死的。 纪钦明蓄力想坐起来,才想起自没了右臂,起到一半脱力摔了回去。伤口撞上床沿,重新崩裂,血液浸透衣物染了出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仆役尖声叫道:“主子!快来,主子醒了!” 纪钦明笨拙地抬起左手,看见一道血色的妖力,正顺着他指尖的经脉飞速往上延伸。 他混沌了数年的脑在此刻骤然清醒,往事一幕幕眼前闪过。 那不曾察觉的迷障被紫光雷电劈开,现出真相。 他为世道昏昧而自清醒,一直在冷静克制地谋划,步步为营,不曾受过身边妖族的蛊惑。 然而思维不经意的偏差,一步步将他导向歧途。 他怎么会将对看如此天真? 妖王殚精竭虑,同他一样,只为了一剑主? “错了……错了!陈冀……” 纪钦明终于醒悟过来,竭力翻身下床,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这一下摔头晕目眩,他吐出口血,踉跄地爬起来,走向挂着长剑的那面墙。 刚跑出去叫的仆役冲了回来,见他鲜血淋漓地往里走,吓六神无主,哭喊道:“主子!您怎么了?这院子出不去了,叫给围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仆役想将他扶回床上,纪钦明厉喝一声,将推开:“走开!” 仆役浑身颤抖着跟在他身后,不敢再动。 纪钦明忍着耳边的嗡鸣响,扑过去抓住了那把堪比山石沉重的长剑,奋力抽出剑身。不待他饮剑自戕,一粒碎小的石子突兀射来,打在他的手背上。 那野熊似魁梧的妖正站在窗外,冷眼注视着他。 红色的妖力已攀升至他的脖颈,纪钦明最后的一丝力气也随那长剑飞了出去,虚软地瘫倒在地。 纪钦明摇摇晃晃地抬起头,望向高处的窗口,视野中只剩一点朦胧的白光。 他想起当年在试剑石前,约好了要在来年开春后重新比试,再定排序。 可惜一出山门,物非。 刑妖司山腰上的那间空屋用了十五年,只等来一陈冀。而他终无缘再见四重聚时的光景。连同陈冀也未有机会饮杯相逢的酒。 他到底四里最失败的那,空负了众期许。只希望陈冀如他所言,帮他了断残生。 红线顺着他的筋脉一路向上,直至将他眸中的最后一点微光吞没。 纪钦明伸向花窗的手垂了下去,了无生气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野熊缓步走近,半跪在地,等面前那的手指再次蜷曲起来,身上妖力尽数收敛,才出声叫道:“主上?” “纪钦明”左手支撑,后背弓起,如一匹劲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