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提醒道:“喂,小子,清了没?些得病的,肯出钱的就给们抓一把治风寒的药,没钱的得马上赶走,不能叫们在这地,给我们多添一笔麻烦。病得半的就病的算。一律搬走,可别们求情。谁人敢缠烂打,拿你手上锄头一敲了事,立威震慑,省得们见你脸嫩,得寸尺。见了吗?” 白重景身形随动作晃了晃,只有双足钉在原地,不做动弹,仿佛一具失魂的躯壳,正活在一个很是抑郁的梦里。 青年见状不再劝,只是嘟囔了句:“小孩子,没见识,这就吓傻了。” 部分幸存的百姓见城内大妖全然不怜惜们活,心灰冷,被小兵们驱赶,便埋头收拾了行李准备离开。 一姑娘打着哆嗦,脸被黄泥糊得看不清面容,随家人落魄往前时停了一步,怯生生地问边上男人道:“张大哥,你不走吗?” 男人蹲在地上,闻言“啐”了一口,哂笑道:“能去哪里?哪里都是一个字!我劝你们也别折腾了,少元山上的一剑,断送的不止是龙脉的命,还有我们的命。我们这些人都是少元山的陪葬品!还没认清这事实吗?” 年轻姑娘想劝,被前面的父亲拉了一把,形销骨立的男子:“我们去南面找狐主。” 男人抹了把脸,怨憎道:“呵,省些功夫吧,我就是从边来的。真信了传闻的什么九尾狐宅心仁厚,师承白泽?都不过是嘴上的仁义道德。白泽斩断龙脉,今朝祸起有九成在!九尾狐紧闭门户,放任我等去。真是一对好师徒。你们去了也是一样,区别不过是在这里,还是在路上。” 众人遭逢变故,亲友接连罹难,自然心怀怨恨。时局危迫之下,这股怨气在辗转流离中无处宣泄,只能依靠迁怒来图个痛快。至于恩怨的根源究竟在谁,早已理不清了,也无人在。悲愤中的一句胡言,过就算。 可这些话落在旁人耳朵里,偏偏就不是一个味道了。 生在都城,没有目睹过家国破碎,没有经历过孤舟漂泊的王孙贵胄们,到这颇为“大逆不道”的咒骂,只觉是一群从烂泥坑里爬出来的臭虫,在不识天地侮辱尊贵的大妖。 纵然是借们一百个胆子,这群连狐主一根毛发都比不上的丧家犬,也不该妄提狐主的大名,何况是以这等轻蔑的语气。 该治大不敬的重罪! 恰好初位二公子与的几位朋友就站在城门口,负责督查灾后的琐碎杂务。 为首少年转过脸,似笑非笑地望向话的人。 身后的一位同伴已会上前,扬起手中马鞭,狠狠教训起个灾民,边打边骂:“你这贱民,也敢指摘先生与狐主的不是?光是从你嘴里出这二位的名字,就是脏了们的身份!你这粪坑里爬出来的蛆虫,我都城的门口肯借你三分地已是仁慈,不感念我妖族的大恩,竟还心生怨怼,挑动民怨,干脆今日打杀了你,免得来日养痈成患!” 马鞭被上了内力,一抽下去,血肉外翻,深可见骨。 男人凄厉吼叫着在地上打滚,伤口上的血渍与坑洼中的泥水混合,模糊一片,在空中飞溅。 白重景浑身战栗,忍不住冲上前去,一把拽住空中的鞭身,被鞭尾的余劲在胳膊上抽出一圈伤痕,粗声粗气地道:“不打了!” 少年眸光一凝,下识回头看向二郎,见对不做表示,才冷笑着道:“小东西,我管你是重明鸟还是什么狗屁鸟,这里是都城,容不得你放肆!小爷立规矩的时候,你也得给我乖乖在边上等着!” 狠狠一抽鞭子,竟没抢过白重景,眉梢微动,脸色即阴沉下来,已带上了些许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