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做梦吧?”
叶慈出来得急,没戴耳机,他的声音就这么露天放了出来,有点羞耻。幸好外面没什么人,她减轻了音量:“可能是,你好像没有睡醒。”
刚来大约在用手机,叶慈看见他的脸突然在眼前放大,意识到他拉近了镜头,她条件反射地向后靠。
“你还在B市啊?这是哪儿啊?我怎么好像没去过。”
“眼力不错。我也是刚发现这儿的。在一片胡同的尾巴,好像很少人来,挺清新的。”
“哇哇哇,你可真会找地方。腿都走断了吧?”
“有一点。”叶慈笑,“所以坐下来歇歇。”
“看来我这视频来的很及时啊。”刚来恢复了正常视角,俊朗的脸露出来,笑出一口大白牙:“让我参观参观呗。”
“怎么参观?”叶慈有点傻掉。
“你把电脑端起来啊,围着转一圈。”
叶慈傻兮兮的照办,“这样啊?这样吗?”
“对对对、就是这样。再左一点、右边右边、哎哟这大太阳,给我眼睛都晃瞎了。这么热的天,你竟然不到室内吹空调。”
“还好啦,心静自然凉。”叶慈端着电脑,镜头扫到店内,扬声器里发出刚来的惊呼:“有帅哥!”
“哪里?”
“店里靠墙那个!好帅啊……嘿,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在瞪我?”
“啊?你看花眼了吧。”
叶慈循着他说的方向,一抬眼就看见收银窗口后的小哥正抿着唇偷笑,她骤然意识到自己在做傻事,忙将电脑归回原位,脸上烧得不行。
“刚来你耍我!”
叶慈鼓着腮帮,圆润的脸颊有浅浅的粉,连眼睛也瞪圆了,乌溜溜的含着水。可爱的模样像只气呼呼的仓鼠。
刚来忙在屏幕里竖起三根手指:“天地良心,我没这个意思。”
叶慈哼一声:“我才不信。你有事没事,没事我要挂了。”
他们虽然是因为工作认识的,但私下聊得投机,算是朋友。在他面前,叶慈没什么顾忌。
见她真生气了,刚来连忙叫住她:“别别别、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这不是去过B市这么多次,还没去过你现在这地儿嘛!一时情急,您大人大量,原谅我原谅我。”
刚来在电话那头又是作揖又是拜拜的,叶慈被他夸张的动作逗笑了。
“哎哟,您可终于笑了。”
叶慈清清嗓子:“下不为例。”
刚来:“光说不够诚意,看我行动。”
“什么行动?”
“你知道我现在在哪么?”
叶慈歪头:“在哪?”
“在家。”
“你家在哪?”
刚来贼兮兮一笑:“嘿嘿我家就在B市……”
网络这时突然中断,叶慈只看见刚来的屏幕影像卡成了马赛克,声音也没了,“刚来?刚来?”
她正要试着切换网络,咖啡厅门口的风突然铃哗啦哗啦地响了。
她侧眸望去,视线陡然凝结。
门后,闻夜嘴里叼着细长的白色烟,手中的咖啡里头冰都化了,杯壁外的水珠顺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滑落,一颗颗滴到脚边,他浑然不觉。
他一手推开大门,长腿步下台阶,一手伸进口袋,摸出一枚银质的打火机,咔哒一下点了火。火舌舔上烟头,他两颊微微陷进去吸了一口,唇边逸出的白雾瞬间掩去了他淡漠的眉眼。
她刚才点餐取餐的过程全在店外进行,完全没注意店内坐着的客人。
此时看见闻夜从店内走出,叶慈如同被人点了穴道,她坐在矮凳上,简直像幼儿园的小朋友,呆呆看着他目不斜视地从眼前经过。
阳光下,他优越不可一世的侧脸冷淡如寒川,只看着就叫人觉得冷。
心头倏尔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