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下没拉动，第二下也没动。

他恼了脸色，用力敲击着车窗：“闻夜！”

闻夜恍若未闻，兀自抽着烟，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降下副驾驶的车窗，凉凉望过去，“有事？”

秦继伟最恨的就是他这副死样，拽得跟什么似的，明明是他把他养大的，他却总是用这种漠视的眼神看他，好像他就是个没生气的死物件，不值一提。

他压着火说：“开门！”

闻夜嘴角一撇：“人我都给你们送回来了，还有什么事儿就在这儿说吧。”

秦继伟见他不知好歹，脾气一下就上来了：“你别以为这次帮忙找到了叶慈老子就会感谢你，你是她哥，这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

闻夜冷哼：“那是，我多稀罕当这哥啊。”

“你少在这冷嘲热讽的！”隔着车窗，纵是外头天寒地冻，也浇不灭秦继伟心头的火，“我来就是通知你一声，我已经跟你妈联系好了，她年前就会回来办房子过户的事情。”

闻夜夹烟的手一顿，烟灰飘落在腿上，他浑然不觉，凝眉望向车外：“秦继湘要回来？”

秦继伟眉毛一横：“秦继湘是你叫的？！”

这混小子从小就没个恭敬的样子，对谁都一样。

他恶声恶气道：“等房子一过完户，我就跟丽华去领证，到时候不管是你还是叶慈，你们爱死不死，谁也不能再耽误我的事了！”

闻夜仿佛没听出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车前窗外雪白的街景与记忆中的某一个瞬间重叠。

秦继湘走的时候，似乎也是这个季节。

眸色下沉，闻夜将手中燃了一半的烟扔出窗外，烟头的火星没入冰凉的白雪，刺啦一声灭了。

不顾秦继伟还在车边，他径自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徒留秦继伟气急败坏的咒骂回荡在无人的长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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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开着暖气，外头再冷也冻不着屋子里的人。

叶慈坐在房间的床头，抱着膝盖，低着头，身体蜷缩着靠在墙角，完全一副防御的姿态。

方丽华坐在床边的单人椅上，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方丽华人生不顺，这些年来，事业爱情婚姻，没有一个如她所愿，只有叶慈这个女儿，仿佛上天恩赐，从小就生得冰雕玉琢般玲珑可爱。

同龄的孩子里，比她乖巧的没她聪明，比她聪明的没她懂事，自从离了婚，叶慈就成了方丽华唯一的安慰。

叶慈说过她的志向是B大，她说要好好读书，到时争取拿到奖学金，课余时间再自己出去打工，这样就能把妈妈带在身边享福。

方丽华之前无论工作再辛苦，只要想到自己女儿有这番孝心，便感到无比欣慰。

但她终究只是个女人，没什么能力，也没什么野心，尽管再如何想为了女儿撑下去，总归是会累的。

叶慈看出她的心酸，劝她找个人分担生活的苦楚，方丽华一面觉得松了口气，一面也担心她只是嘴上赞同，心里并不愿意第三个人参与她们的生活。

以秦继伟的条件，其实不是方丽华的首选，但那些条件再好一些的，难免会对她和叶慈都有诸多要求。

就如闻夜的妈妈，不也是嫁了个大款，虽然现在手头是宽绰了，但也被迫跟闻夜分开了这么多年。

反倒是像秦继伟这样条件一般的，才更好掌握。

这些事情，方丽华从前不跟叶慈说，是以为时间长了她慢慢就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却没想到她会突然怀孕，生活节奏一下被打破，更没想到叶慈竟然会离家出走。

她从来乖巧，青春期的叛逆跟她几乎毫无关系，方丽华知道，这一次她是伤了心。

“小慈，是妈妈对不起你。”方丽华说着，哽咽了一下，“妈妈知道你是怕有了这个孩子，妈妈就会不要你，但是妈妈可以跟你保证，不管将来怎么样，你都是我最爱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