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眸比高中聚众打架那日还冷厉。
看不清他如何动作,有力小臂已经裹挟雷霆之势,打得男人脊背一震,不得不躬身连声告饶。
酒吧喧闹,没谁注意到这几声痛呼和怒骂。
徐晟忙坐起来走过去,到的时候,将那男人压下的陆铮年已经冷冷甩开他,将其他站起的人也给威慑住。
本就是乌合之众,面面相觑几眼,他们终于是带着受伤的男人落荒而逃。
留下陆铮年,手指蜷缩几下。转过身去。
扶住女孩子的盛栀蹙了蹙眉,显然是担心那几个人还会回来报复。
收回视线,才顿住一瞬,漂亮的眼睛里是明显的意外。
她没有想到出手相助的是陆铮年。
徐晟也没想到盛栀回国没多久,就在这家他们从未来过的酒吧里,遇见了他们。
两相寂静一瞬,到底还是盛栀先缓了神,点头:“谢谢。”顿了顿,对陆铮年低声:“好久不见。”
........
女孩子应该是醉了,跌跌撞撞,徐晟和陆铮年不好帮忙,便喊了一个酒吧的工作人员帮忙扶到工作室去,徐晟暗叹这就是缘分啊,边没话找话,试图让这世间延续:“怎么到酒吧里来了?我是说......”
他头一回觉得自己笨嘴拙舌:“以为你最近挺忙的。”
说完徐晟闭眼,想给自己一巴掌。
陆铮年声音响起,在酒吧斑驳音色里像是清箫:“最近怎么样?”
盛栀太久没听还有些迟缓和陌生,顿了片刻才道:“还好。”
很熟悉的寒暄。她也没有想到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气氛之尴尬,连长袖善舞的徐晟都想捂脸,他实在想留住盛栀,绞尽脑汁也不得其法。
工作人员来找盛栀,应该是说刚刚那个女孩子的事,徐晟就站在酒吧走廊上,和陆铮年挤眉弄眼。
陆铮年背对着酒吧,良久,伸出手按在扶手上,下面挂着彩灯,五彩斑斓的颜色落在男人的大衣和里面西装上,颇有些诡谲华丽之感,他侧过身,颀长身影投在墙上:“麻烦扶我一下。”
徐晟伸出手,忍不住吐槽:“喝多了吧?叫你别选那酒.......”
没说完话音就慢慢落下,是盛栀出来了,拿着那件米色风衣和一个包,和这酒吧氛围格格不入。
瞧见他们,她站定,欲言又止。
徐晟直起身,才发现自己身边还有站不住的陆铮年。
他偏过头去,眼睫在暗淡的光影里慢慢垂下来,栏杆上手指蜷曲,不肯和她对视。
徐晟现在才发觉原来陆铮年说不敢出现在她面前,原来是真的不敢。问她一句最近怎么样,竟然就耗尽了全部勇气。
徐晟一下子就没了全部声音。
盛栀肯定是不知道陆铮年偏过头是因为不敢和她对视的,她以为陆铮年只是觉得和自己对面尴尬。
毕竟那个时候,父母同学也经常将他们视作一对调侃,但分别的时候她却留了那样的话给他。
不算什么很尖锐的言辞,但现在她还记得,大抵是因为当时太尴尬纠结。
但要回忆已经回忆不起来了,青春期距离她太远了。
她斟酌措辞:“你们开了车吗?”
她没喝酒。徐晟听出这意思,本能摆手,但很快又停住。陆铮年似乎又有了力气,慢慢站定。
高中时候班主任骂徐晟朽木,夸陆铮年是竹,徐晟和那老头关系不好,唯独这句话,他暗暗揣测了好几年,自以为陆铮年如果是竹子也该是墨竹,没瞧他到酒吧也穿得规整齐全的一身黑吗,但这片刻,他竟然觉得盛栀的评语是对的。
这个人,和竹没有半分像。他就是块臭石头,又硬又倔。却居然还能屈能伸。
分隔十载,连徐晟都听出盛栀这是托词,他居然侧过头,漆黑瞳眸望着盛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