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撇,退到墙边上不说话了。这个楼梯口很狭窄,而且不高,朝汐抬起头只能看见一双腿,那男生是弯着腰从楼梯口出来的,个头看着很高,袖子撩上来,小臂青筋凸起,肌肉的线条非常流畅。
“你修手机?”高个儿站在桌前,后边一对情侣小声说着闲话。
“嗯,”朝汐把手机递过去,“要多少钱?”
“三百。”
“你坑谁呢?”
朝汐的态度跟刚才那个伤疤男差不多,音量不大,但听着挺凶,后面一对情侣说闲话的声音稍微压了一下,相视过后“噗嗤”笑出声来。
高个儿从桌肚里拿出几个屏幕和零件:“没拆封的,上面有价格。人工费五十,用哪个价位的你自己挑。”
朝汐在桌上挑拣了一下,发现最便宜的零件和人工费加起来确实要三百,也没多说,挑好后跟钱一起递过去。
高个儿从后边的柜子上拿出螺丝钉等一些工具开始修理,朝汐低着头去看,他动作还算娴熟,手看着很糙,但每个精细的位置都对得很准。
“眼镜妹,在这儿留着不走啊?”女生语气调侃,男生跟着吹了声口哨。
朝汐和高个儿都没有抬头。
也许是这儿还有个人在,后面一对情侣没再多说话。等了将近二十分钟,高个儿用几根橡皮筋把手机捆起来递给朝汐:“三个小时别拆。”
“谢了。”朝汐接过来,拨开一点橡皮筋尝试打开几个软件,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于是收好。
“明天早上过来我这儿贴膜,我叫江续。”
“要钱吗?”
“手机膜很便宜,五毛钱两张,顺带着一起给你的。”
朝汐左手食指蜷起来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谢谢,我叫朝汐。朝向的朝,跟潮水一个读音。”
江续从桌上拿过一个本子,翻到中间一页,和一支黑色水性笔一并递给朝汐:“后面写上名字和号码,一个月保修,零件钱自己出。”
前面厚厚的小半本写着名字电话和日期,朝汐低头写好,合上,转身走出门。
后面一对小情侣走过去翻看了一下,女生煞有介事地吸了一口气:“这个‘朝’字啊,听阿姨伯伯们说,以前有一户住在巷子里的。那对夫妻天天吵,半夜里跟鬼哭似的砸东西,离婚后不知道去哪儿了,反正一个都没回来过。”
朝汐没走远,把她的话听了个完全,但脚步没有停,只装没听见。
她没怎么见过父母,三岁开始就跟着小姨生活,朝含杏不想提,她所有关于父母的信息都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
一些话比如说没娘养的,比如烂野草,比如家里穷成这样,她能活到几岁被朝含杏弃养,这些话她三岁就开始听。
然而从南安到榕城,朝含杏养了她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