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玉抬眼望了望日头,语气柔和:“阿绪,再过两个月是你二十岁生辰,正是弱冠之年,是该取字了,如今长辈不在身侧我便僭越为你取个字吧。”
陆绪定定看着她。
“明,”她轻柔的声音随风飘入陆绪耳中:“望你柳暗花明,前途坦荡光明,就唤做陆子明可好?”
姜宁玉眼中酸涩,毫无征兆地留下泪来:“我自幼顽劣,读书不精,你可别嫌弃。”
陆绪目光隐有动容,低声道:“不会的。”
“还有,”姜宁玉转身朝远处招了招手。
守在远处的朱淮快步走了过来,朝陆绪俯身行了大礼:“少将军。”
“我已不在是少将军了。”陆绪声音发涩。
姜宁玉解释道:“他一片赤诚向你,要陪你流放,我便将人带来了。”
“边地恶劣寒苦,我此去是做流犯的,不能带他,你将他带回去安置吧。”
朱淮闻言,在他跟前双膝跪地:“公子待我恩重如山,此番公子落难,朱淮当以命报之。”
陆绪沉默地望了他半晌,弯腰将人扶了起来。
“公主,”解差凑过来道:“小人们该走了,再晚的话天黑时走不到驿站了。”
“好,”姜宁玉勉强挤出个笑:“阿绪,你走吧。”
陆绪深深地望她,良久决绝地转身离去。
此一去,不知何时能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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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羡坐于马车内等她,眉头烦躁地微微蹙着,手边的茶的喝了一盏又一盏。
片刻,姜宁玉失魂落魄地进来,谢羡的眉头舒缓开来,姿态自然地将姜宁玉冰凉的手拢住。
姜宁玉没有任何反应,她病中住在谢府的那段日子,谢羡有意识地让她潜移默化地接受了自己的亲近和触碰。
“陆小将军走了吗?”
“嗯,”姜宁玉精神萎靡,轻声喃喃:“这偌大的京都城以后就只剩我一人了。”
谢羡握住她的手微微发紧,静静地垂眼,眸中划过一丝阴翳。
马车缓缓驶回城中,姜宁玉靠在车壁上神情恹恹,谢羡将她散落脸侧的发丝拨回耳后,问:“年节前后十日没有宵禁,今日正好是前十日,我带公主散散心吧。”
姜宁玉点头。
天色暗下来后,京都城华灯如潮,人声鼎沸。
姜宁玉同谢羡一同从马车上下来,站在卖花灯的摊子前,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原本沉闷的心绪跟着松快了些:“往常这种日子,江心桥旁都有放花灯的人,你见过吗?”
谢羡缓缓摇头。
姜宁玉抓住他的手腕:“我带你去看。”
二人一同走了片刻,堵在了半路,姜宁玉踮脚望了望,见前面人潮拥挤,不解地问:“这是怎么了,往日这日子人也多,但远远没这么挤。”
“姑娘,你不晓得啊,”旁边一位大娘热心肠道:“江心桥那边有铁树银花,都赶着去瞧呢。”
姜宁玉颇有兴趣地点了下头,道:“谢谢大娘给我说,不然我今晚可能要错过这难得一见的铁树银花了。”
大娘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
她们说话的功夫,谢羡的目光落在旁边的包子摊上,那包子的模样做的了各种动物的模样,俊秀非常,一个姑娘路过时扯了扯身边男人的衣袖,道:“哥哥,我饿了。”
那男子便停在包子铺前道:“老板,一样来一个。”
“好嘞,一共六个,十二文,您拿好。”
姑娘道:“怎么买这么多,我又吃不完。”
“你既然喜欢,当然要都卖给你,有钱难买娘子开心。”
姑娘面色喜悦,言语却羞恼道:“乱叫什么,这么多人呢。”
男子看的心痒,迅速凑过去亲了下姑娘的脸颊,粘稠的甜蜜从他们身上溢出来。
谢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