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十二岁的陆绪头一回随军出征,依依不舍同小未婚妻告别,再回来时江丞相身死狱中,江雅鱼被流放,此后没了踪迹。
经此一事后,顽劣贪玩的陆绪几乎一夕长大,成了现在这个少年翘楚的陆小将军。
那时的姜宁玉,正因为母亲亡故而缠绵病榻,没有帮陆绪看住他的小未婚妻,后来每每想起此事,总觉得愧对陆绪。
姜宁玉饮了杯酒,冲下了喉中的哽咽感,而后不着边际地想,她愿意用谢羡那坏胚的性命换陆绪与江雅鱼重逢。
“见过公主。”
姜宁玉被拉回神思,抬头见是容妃身边的一个婢女垂首站在她身侧。
“芳华殿的昙花绽开了,娘娘说深秋绽开的昙花实在少见,让公主去看个稀罕。”
姜宁玉不动声色地抿了口清酒,心道:终于来了。
前世他就是被婢女的这番话引过去,从而看见了李仪竹与薛岚与私会,如今想起来这大概是李仪竹眼见她与薛岚与婚期将近,故意引她去的,好戳破和薛岚与的私情,让姜宁玉自己退婚。
前世她让李仪竹得偿所愿,这一次可不会再这么容易了。
姜宁玉当即站起身来,朗声道:“诸位夫人姑娘听本宫一言。”
姜宁玉身份尊贵,又是个不好相与的刁蛮性子,她一开口,果然所有的人都听了下来。
“芳华殿的昙花绽开了,容妃娘娘说深秋绽开的昙花实在少见,让大家去看个稀罕,顺便透透气。”姜宁玉几乎将容妃的话原封不动地搬了过来。
“昙花深秋绽开,确实少见,多谢公主好意。”满宴厅的命妇贵女纷纷起身。
传话的婢女瞳孔微缩,走上前欲言又止,片刻终于:“公主,娘娘说让您一人去,人多怕是会坏了观赏的雅兴。”
“哦,”姜宁玉不曾看她一眼,随口道:“你看你,传个话都传不清楚,回来让容妃娘娘责罚你。”
“公主,奴婢明明……”
“算了,”姜宁玉打断她的话:“既然如此,大家就一同去看看这奇景吧。”
与此同时,寿宴的另一处宴厅,文武朝臣分两侧坐于宴厅内。
陆绪沉默地垂首喝茶,一名内侍匆匆小跑而入,伏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接着,陆绪抬眸朝对面与他交好的辛从云递了个眼色。
辛从云立刻将话头引到陆绪身上,抬高声音道:“陆小将军在西北待了两年,不知可有什么趣事能说出来供众人一乐。”
“西北苦寒,趣事是没有的,”陆绪道:“不过我自己倒是练了个百步穿杨算吗?”
辛从云摇头,不赞同道:“陆绪,你别糊弄人,这百步穿杨不是你早些年习得的吗?”
陆绪闻言,勾唇轻笑,他将酒杯高高一举,而后一口饮下,将酒杯倒放桌面,少年人的意气与锐力锋芒毕露:“我可蒙上眼睛,听风辨位,再百步穿杨。”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皆望向陆绪。
显然,辛从云也没料到陆绪多了这本事,眸色发亮:“真的?”
陆绪轻笑:“陆某从不扯谎。”
“咦,从不扯谎?”辛从云脸上尽是嫌弃,阴阳怪气道:“小时候是谁成天诓夫子说自己写完课业的?”
陆绪:“……”
顿了顿,陆绪道:“不信的话,现在可去后殿的演武场,我可当场演示给众人看。”
“走走走,”辛从云站起身:“现在就去,我不信你真有这么神。”
不少朝臣好奇陆绪是否真的会蒙上眼睛靠听声音百步穿杨,也跟着站起身去凑热闹。
上首位置的谢羡也跟着站起身,他倒是没有好奇心去看陆绪的武艺,只是陆绪今日当众炫耀自己武艺的行径同他平日不好张扬的性子实在相悖。
事出无常必有诡处,他倒要去看看陆绪打什么算盘。
芳华殿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