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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娘长了姜宁玉几岁,又看着她长大,对她除了主仆情意之外总有些对幼妹疼宠的意味在,见她这样欲言又止,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轻柔地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嗓音温和:“公主有什么烦心事都可说于奴婢听,奴婢说不定能开解一二,即便开解不了公主说出来也松快一些。”
姜宁玉犹豫片刻,还是为难地问出了口:“芸娘,你向来心思细腻,你看着谢羡是否于我有情意?”
芸娘注视着她的目光微怔,忽而轻笑出声:“公主怎么忽然这样问这样的话?”
姜宁玉不解:“如何不妥?”
“谢大人自然是属意于公主的,”芸娘笑道:“他那样尊贵的人成天死乞白赖地扒着公主,虽说确实烦人是烦人了些,但终究是情意难得。”
“真的吗?”姜宁玉不自觉追问,声音是自己没有察觉到的欣喜。
“自然是真。”
得到肯定的回应,她微微勾起唇角。
两世毕竟不同,前世她与谢羡并没有经历过这一世发生的事情,就如同她一样,若是没有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她绝对不会如此心疼谢羡,纵容谢羡,那谢羡又为什么不能同样因为这一世的经历对她产生感情呢?
芸娘垂眸思忖片刻,道:“午后谢大人离开时我便见他失魂落魄的,公主与他是有误会吗?”
姜宁玉轻叹道:“是我的错。”
芸娘见此,犹豫着出主意:“那公主不如对谢大人说两句软话,他在意公主,定不会介意的。”
姜宁玉沉默良久,而后在芸娘收拾药碗准备出去时,却见她站起身走到妆匣处,从里面拿了什么放入袖中,转身道:“备车,去谢府。”
芸娘应了声。
马车至谢府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姜宁玉屏退随从独自下了马车。
门房的小厮正在门前,见着她来便侧身让开路,拜道:“见过公主,公主请进。”
本打算托他通禀的姜宁玉怔了怔。小厮似有察觉,主动解释道:“自上次公主夜间来府上,家主便吩咐,若是公主来,不许阻拦,也不必告知他,公主可自便。”
她上次夜间来谢府是陆家出事的时候,她提了把剑夜闯谢府。
细细想来她做出那种事只会让人觉得冒犯,谢羡却从那件事后吩咐门房不许再阻拦她。
姜宁玉怔了怔,心头涌上异样的情绪,也不知是对谁说,低声道了句:“多谢。”
陆家之事后姜宁玉曾在谢府住过一段日子,对谢府还算熟悉,即便无人引路也顺畅地走到了谢羡的书房前。
费青抱剑守在书房门口,见姜宁玉来,眸中的惊讶一闪而过,抱剑俯身见了礼:“公主。”
“他在里面?”姜宁玉问。
费青点头道:“在。”
姜宁玉“嗯”了声,与费青眼瞪眼站着,片刻终于忍不住,道:“劳烦你进去知会一声。”
费青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下一刻,伸手直接推开门:“公主直接推门进去便好,不用见外。”
姜宁玉:“……”
书房内布置简单而清雅,除了两个贴墙的高耸书架和桌案外,只有书房的正中央摆放着一鼎香炉,从中升起缕缕细白的烟雾。
姜宁玉走入其中,打眼瞧见了窗下桌案上擂的高高的文书,桌案后却不见人,走近两步往下看,才看见身着素衣的男子蜷缩着身子躺在席上,孤寂又可怜的模样。
谢羡自然听到了门外姜宁玉和费青谈话的声音,可他在地上躺的太久了,从天亮到天黑,心里不断地回想着姜宁玉。
在静谧中待的时间长了,那些脑海中的声音便总是不经意间跑出来,叫他分不清回忆与现实,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直到书房门“吱呀”着被推开,一片淡绯色的衣角出现在视线中,他才终于恍然回神。
公主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