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依法处斩了,您也还有大哥和我呢,宁玉会永远陪着爹爹的。”
“……”元熙帝面色僵了一瞬,沉默许久终究是道:“你二哥到底当朝是当朝皇子,怎么好随便处斩呢?”
姜宁玉心中冷笑,暗叹他为了爱子连素来注重的脸面也不要了,面上却依旧期期艾艾:“是啊,他是我的二哥,是我的血亲,我自是也舍不得他,但他犯下此等事,若不依法处置,岂不是让皇族在天下人面前失了信誉,也于父皇您的名声有损啊。”
“此事你不许忧心,”元熙帝道:“朕已叫京兆尹与禁军三缄其口,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此事既发现的及时没有铸成大错,宁玉便也帮帮你二哥吧,将此事压下去,过后父皇定会好好罚他。”
姜宁玉默然收回手,静静地盯着元熙帝。
元熙帝自她沉静的目光中察觉出了一丝自上而下的鄙夷,这样的目光自他成为皇帝后便再未有人这样看过他,就好像刺透了他终年以来所有的虚伪的外壳,看到了其中不可示人的阴暗与不堪,他不由得恼怒,质问道:“你也说他是你的血亲兄长,你便要看着他去死吗?”
“父皇,”姜宁玉语调平直,似乎在说件极为平常之事:“我与父皇一样,皆先是大燕的公主和皇帝,而后才是妹妹和父亲。”
元熙帝猛然伸出手臂,拔高了声音:“朕是天下之主,是这世间最尊贵之人,即便有私心又能如何?”
“陈先生曾教宁玉,这世间权力可以更迭,财富可以聚散,唯有黑白不可颠倒,”她顿了顿,一字一字道:“宁玉深以为然。”
未想她竟敢如何如此同自己说话,元熙帝面色铁青,头一回撕下了慈父的皮囊:“若朕命你不许再追究此事,你要如何?”
姜宁玉不言,只微微摇了摇头。
元熙帝望着她神色变化了半晌,许是顾忌着她的舅舅,还有方与她订婚的未婚夫,最终只是拂袖而去,只留下句:“你再好好思虑一番。”
见她离去,姜宁玉一头倒在枕上,眉宇间的烦躁清晰可见。
过了许久,芸娘进来时见她已经睡熟了,帮她掖好了被角。
姜宁玉这一觉睡到了晌午,醒来迷迷糊糊地用过午膳,在院中的秋千上坐了半晌,看着远边的天色微微暗了下来,便回屋看书去。
翻了几页书,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仔细想了下才想起来谢羡说要来的,但如今宫中的太医住在府中,谢羡应该不方便来了。
姜宁玉轻轻叹了口气,按理说少了这个大一个麻烦,她该高兴才是,可不知怎地她竟有些失落。
“公主,”芸娘走到她跟前道:“时候不早了,公主该入寝了。”
姜宁玉“嗯”了声,放下了手中的书。
大抵是因为身上带着伤,她躺在榻上不过一会儿便有了困意,半梦半醒间忽听得有人在自己耳边道:“公主。”
姜宁玉猛然睁开眼,正要喊人,一双带着凉意的手却先捂上了她的嘴。
“是我,公主。”
是谢羡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