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兰妫没有说话,而是苦笑着抬起手,伸向她的面具。 他微微的蹙着眉头,手明明已经触碰到了她的面具,他却忽然变得十分痛苦。 “我不喜欢你这张脸、这个面具。它一直在提醒我、你并非姬莞。”林兰妫很委屈,是那种令人窒息到无奈的委屈。 他收回手,垂眸苦笑,笑着笑着一滴泪就落到了手里。 姬思思从来没想过林兰妫有一天会喝醉了以后,满脸通红的在自己面前落泪,他像很多喝醉了的人怅然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可林兰妫诉说的委屈,竟是她。 若是坦然着面对自己的内心、那么姬思思这一刻是无比心痛且心疼他的。 林兰妫:“姬莞,你能否离我近些……”闻言,姬思思微叹了口气,移到他身侧。 姬思思刚坐好,肩膀就传来了重量。 林兰妫蹙着眉头,靠在她的肩头。 他悄声的、悲痛着:“姬莞,我好悔。” 姬思思轻轻的:“悔什么?” “你当年在魑魅岛被剿杀,我为何不早些与你并立……” “我应该早些到的,若我早些到、也许你就不会死了。”林兰妫话语里的曲折和委屈,以非言语能表达。 姬思思苦笑着叹了口气:“真是个傻子。”她呢喃着:“你若护我,便会同我一起死……” “姬莞。” 姬思思偏头:“嗯?” “我心悦你。” 那一刻、姬思思的心就如钟敲鼓鸣,那份声有的波漪从心脏开始,一遍遍的流连到整个躯体,致她身体发软发热、发酸发颤。 她毫无意识的握紧着膝盖的衣裙,不知过了多久……姬思思忽然偏头笑了,她蹙着眉头、笑容里是极致的苦涩。 “姬莞,我心悦你。”他又说了一遍。 “姬莞、你听到了吗?” 姬思思偏过头,看了右肩的他。 “听到了。”她轻缓的、淡淡的道出这一句。 “莞莞。” “嗯?” “我心悦你。” 唉,林兰妫的心意,这些时日她岂能看不出来? 或许是年少之时,她便已经太了解林兰妫了。 林兰妫这般之人,若不是因为心中欢喜,便不会随着她来到姬氏,更不会答应她替她守着姬氏,他默默的陪伴便已经是所有钟情的证明,这点她姬思思岂能看不出来? 姬思思闭上眼眸,面具之下流过寂静的泪珠。 她苦笑着自语:“原是要喝烈酒,没想到你竟忍不住说了出来。” 她本因招魂复生,林兰妫将她带回枳花落月巅时肯定已经知晓了,其实从她回来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看出了不对劲。 她以为他会心知肚明的将这份心动埋在心里,短暂的贪恋着这份偷来的陪伴……谁曾想,姬思思在他每一次闪躲的眼神里发现他似乎比想象的还要痛苦得多。 姬思思从未感觉到有过这般的无奈:“真是个十足的大傻子……可我的生死已经注定,你又何必要让我再多留恋这世间一分呢?不,是好几分啊。” 姬思思将林兰妫扶着飞下屋顶,而后将他抱回了屋内,他已经醉迷了过去。 姬思思坐在床边,目色透着柔情。 问她喜不喜欢林兰妫?忆回从前所遇千般万般,林兰妫对她来说、还真是有那么几分特别的。 姬思思蹲在床边,仔细的打量着他的眉眼,她的眸色里透着几分略微失神的遗憾。 可是这份动意,也注定是遗憾的。 “……傻子,明日一早起来,就都忘了吧。” 说完这句话,姬思思起身了。 她的背影、是前所未有的孤寂和凄凉。 世间之苦千万,她姬思思一个人就占了大半。 林兰妫的喜欢,她姬思思、无法回应了。 …… 姬思思重新到的时候,姬善朴正和自己祖母族翠婆婆在屋外生着火堆。 姬善朴见她身影,眸色一亮:“前辈!你来了!” 姬思思就是来姬善朴的祖母翠婆婆这借的酒,是她老人家自己酿的酒,浓醇刚烈,她知道这有。 “陈恩人,酒可还好喝?”翠婆婆道。 姬思思点点头:“自是好喝!” 翠婆婆含笑点点头:“那就好,老妪还怕陈恩人喝不惯呢。” 姬思思:“怎会?婆婆酿的酒……” 忽然愣住,反应过来:“像婆婆这般年纪的人酿的酒,就没有不好喝的。”她险些说成,婆婆酿的酒就没有不好喝的。 翠婆婆:“老妪的酒窖已经许久未打开了,酒更是无人喝,老妪这就再去拿几坛出来,给恩人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