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主……也就是咱们少泽主的姨母,她不喜欢顾大小姐。少泽主拗不过她,无可奈何。”
玉生大吃一惊。
吟风说的话,和他的认知大相径庭。
可这话也是从闻随镜的贴深婢女口中说出来的,可信度极高。
看来,江湖传言,真真假假,不可尽信。
玉生缩回了身体。
冷不丁的,他余光瞥见自己跟前的孟山眠竟侧着身子,好似听得入神,甚至许久没动脚步。
“城主?”玉生试探着问。
“……”孟山眠目光一动,回了神。他望向茫茫的雨夜,道:“不知道白樱身体如何了。”
原来是在挂念顾二小姐,因此才担心得入了神。
玉生劝慰道:“只要拿到麒麟血,顾二小姐就有救了!再过不久,您就能迎娶她过门。”
孟山眠没有作答,也没有点头,只是神色淡淡地往夜色深处迈去。
花轿一路穿过破碎萧条的街巷,沿着荒芜的大道,到了霓虹山庄的庄门前。
霓虹山庄有一座气派的白玉山门。往日里,山门两侧立满灯笼,光华四照,犹如白昼。可今夜,这灯笼尽数熄灭,被凄风苦雨吹倒在地,宛如落叶。
花轿被抬过山门,直入荒废的山庄。一阵朽烂腥臭的气息扑鼻而来,庭院内合抱粗的树木尽数枯萎,树下横七竖八躺着不少枯骨。这些枯骨有的穿着霓虹山庄弟子的服饰,有的则穿着嫁衣,看起来很是诡异。
“这地方,冤魂可不少。”闻随镜跟在花轿后,声音压得极低:“看来,那些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山庄庄主已经变作了怪物,要是不除掉,这里就会继续保持这幅鬼样子。”
哐当!
花轿落地了。
轿子一落地,前庭正对的堂屋大门,便在夜雨中吱哟哟地打开了。一道歪歪斜斜的身影,从门扇后一瘸一拐地步出。
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面色发黑、目光污浊,仿佛已死之人。几只苍蝇绕着他的脑袋飞舞,停在他的眼珠上,他却仿佛没觉察到。
他身着一袭破烂的锦袍,玉冠歪斜,腰间还系着一块染血的金令牌。正是这块金令牌,叫玉生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是霓虹山庄的庄主,霓寒剑!”
只见霓寒剑如同木偶一般,踉踉跄跄地走向花轿,用那只枯朽的手,撩起了花轿的帘子,口中发出喑哑的嗓音:“新娘子……新娘子!”
轿帘撩起,那轿中的新娘,慢悠悠跨出了步子。一只瘦削的手,搭在了霓寒剑那犹如枯木一般的掌心里,姿态从从容容,甚至透着几分散漫优雅。
这只手很白,莫名给人冶艳滑腻的感觉,可惜小拇指指根上一圈血痕,减损了几分无瑕的美。
一阵银铃轻响,红衣的嫁娘立在了霓寒剑的身旁。虽未掀开盖头,可她的身姿,却如深夜徐徐绽放的曼珠沙华一般。
霓寒剑歪着嘴,愣愣地注视着新娘,发出古怪的声音:“你……你不怕我……”
寻常女子遇到这样的场面,早该哭啼脚软,昏厥倒地。可这位新娘,却好似当真嫁人一般,从容不迫,还有闲心去整理自己盖头下的鬓发。
顾春深点了点头,笑着说:“你有什么可怕的?而且,我胆子大得很。”
“你不怕我!哈哈!”霓寒剑像小孩子一般痴笑了起来:“走!入洞房!入洞房!”说罢了,他就牵着顾春深的手,踉跄地带她往屋里走去。
他走得急,顾春深没站稳,头上的红盖头一下便被夜风垂落。那红盖头飘悠悠的,打着转掉在了孟山眠的面前。
孟山眠愣了愣。这时,他听到顾春深的声音:“城主大人,这新娘的红盖头可不能掉,劳烦您帮我戴上了。”
孟山眠抬头,对上了一张瘦削却艳丽的脸。雨夜那样浓,她的容颜,也好似一柄华美的刀一般,张扬刺骨。
孟山眠看着她的面孔,有片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