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非一十足的弱者。众人常把自戕与怯懦联系,但可知,自戕之人并非全因软弱,在具体情况下,却也成为强者的行径!” “宁死不屈,见故人,以头献,可谓仁厚大义,百姓年年战乱,此举罢停纷争,终迎来平和盛汉,如此一来,既成人之美,也落下一段佳话。然综合大局,项籍之败,乃天道,其自刎,乃定局,自然与性格有关,但不完全由其决定,事物的概括总不该如此单薄。” 他抑扬顿挫,仿佛诗词朗诵,却弯弯绕绕,隐晦着不道明具体缘由。 “夫子是讲,项羽的自刎是历史的必然?除性格外,还有另外的推力?那是什么呢?” “环境、背景,天、地、人,样样皆是因素,看看沛公为何而胜,便都知晓了。” 一回头,书卷展开,竟又之乎者也起来。 “这或许是老夫子留给你的问题。”嬷嬷整理着床铺,仔仔细细,不留一丝褶皱的痕迹。 辰趴在桌上,拿一支沾了墨的毛笔,饶头骚脑,慢慢悠悠写下“天、地、人”三字。 “嬷嬷,您说,项羽自刎乌江为何是必然的结果?沛公又为何而胜呢?” “我一个没读过书的人,哪里知道那么多呢?”她傻傻笑着,伛偻地端出几盘新鲜的糕点。 “只晓得小辰高高兴兴长大,阿妇健健康康就好。” 阿妇是嬷嬷对妇好的称呼,她从小就是她的奶娘,老年回了田间,又成为照顾自己的老嬷嬷,她没上过学,不识字,不善言语,但很明事理,心也总是热乎乎的。 嬷嬷很早就去世了,辰常常想不起她的样子,只隐约记得,她不高,头发花白,门牙剩下半颗,早年见着谁都是笑眯眯的,后来就不怎么笑了,原来人老了,病了,累了,有时候是笑不动的。 “等阿妇今天到了,可以问问你母亲。”她很高兴,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吃食。 同样的满月,银光下马蹄声声。 布帘掀开,探出一张年轻俊俏的脸庞。 拥抱,团聚,静悄悄的喜悦。 “又被抓了现行?”妇好查看崭新的书本,无笔记,只留几处涂鸦绘画。 “这样怎样放心将国家交予你呢?有勇无谋,大忌!” “知道啦,母后!”辰装作乖巧的模样,讨人欢心,“女儿一定用功学习,悬梁刺股!” “那今日学了什么呢?” 她完完整整重述一遍。 “只是,那问题总是令人疑惑,项羽究竟为何失去了天下?沛公又凭何赢得了天下?他的死真是历史的必然么?若是渡过乌江,孰胜孰败,是否会有另一个结局?” “人的命运皆是主客观因素共同的结果,历史上或许会出现偶然,但经过时间考验,一定将走向必然,仔细回顾,其实一切早已有迹可循。” 妇好端坐,泡一壶地方毛尖茶,耐心辅导起功课。 “平天下靠的是什么?” “武力!”辰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偏颇之见,若真如此,谁可敌西楚霸王?他又怎会丢了天下?” “也许……”她挠挠头,忽而望见之前写的篆迹,默默念出了声。 “天、地、人。” “这便是客观因素了。绝对重要的,其实独在一‘人’字,人可破地、可胜天,天时地利竟都为人和所造,故有一言,得人心者方能得天下。” “项羽不是个大英雄么?他为何会失掉民心呢?”辰连续提问。 “人是多面的。项籍豪迈英勇,却也善妒,易轻信,非能选贤举能,善用人才,反倒任人唯亲,置韩信于不顾;武力超群,不过暴虎冯河,受人挑唆,不加分辩,无谋无智,竟致范增背疽而亡。反观沛公,虽决胜于千里之外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饷,不绝粮道,不如萧何,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不如韩信。然此三位人杰,却都能一视同仁,大胆用之,团聚齐心,终而取得天下。” “无论文武,贤士若皆不为所用,自大妄为,只单凭个人试图开天辟地,不过痴人说梦罢了,失掉的,同时也是万千人杰的心。” “群雄争锋,豪杰并起,国尚未定,民心未抚,自封霸王,分封诸侯,杀义帝,操之过急,野心四溢,必定引起恐慌,地方联结,顾此失彼,以至动荡难平。此一失,为文武百官的心。” “而重中之重的,是万千黎民的心!” “你可知,秦朝因何引发百姓的不满?引起了地方起义?” “暴戾。”辰答。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