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比车内更可怕,两拨各有数十人,全部身着黑衣,宋珉看得眼花,分不清谁是谁。
不远处佩玉衣裙染血,脸侧几道擦伤,踉跄着跑来夺过匕首,却将利刃压在宋珉脖颈。
嘶吼道:“都住手!否则我立刻杀了她!”
宋珉:???
意外的是,此言一出,双方默契停手,各自退开,留出大片空地。
站在空地中被迫成为人质的宋珉一头雾水:咱们不是同阵营的吗?你拿我威胁刺客有什么用啊?
马车内二人胜负难分,听风胸口划了一刀,为首的黑衣人腿中一剑,闪躲间退出马车,看到宋珉被挟持瞳孔紧缩,冷喝道:“退!”
有一半黑衣人迅速后退,为首的黑衣人迟了半步被佩玉掷出的匕首划破胳膊,他匆匆回头,并没看伤他的佩玉,而是看向宋珉,确认她毫发无伤才纵身跃进密林。
“追!他跑不远!”
佩玉一声令下,剩下一半黑衣人倾巢而出,一道划破天际的叫声迫使他们停下脚步。
“哎呦喂!我的脚好痛啊!”
宋珉及时表演了个五体投地摔,努力爬起身抱着脚踝痛呼。佩玉脚步停滞,扫过黑衣人逃离的方向,哪有半个人影,最终还是示意护卫们退下。
屈膝在宋珉跟前蹲下,染血衣裙随动作堆积,那双眼仿佛要透过宋珉心虚的表情看向她内心深处。
冷汗沿着额头下滑,宋珉捂着脚踝,为了拖延佩玉她可是真摔,此刻亦是真疼,所以对着佩玉那张冷脸她也能落下泪。
小姑娘才十五,小脸又白又嫩,被泪水打湿的眼睫湿漉漉地看过来,佩玉咬牙,她最看不得人哭。
因此,面对宋珉拙劣的演技,佩玉没有计较,而是示意听风将她抱上马车。
下车前听风轻轻跟她说了声抱歉。
宋珉低着头没说话,本就不是多深厚的交情,对方听命行事,她无话可说。再者,比起轻飘飘的道歉,她更希望对方送她回家。
护卫们隐在暗处,三人收拾行装再次上路。
佩玉没再装瞎装聋,笃定道:“你故意的。”
故意假摔,故意将人放走。
“你认识他们?”
宋珉红着眼眶摇头:“我只是摔了一跤。”
为了向她证明,宋珉褪去鞋袜,纤细的脚踝红肿,在白皙脚面的映衬下触目惊心。
佩玉油盐不进:“收起你装柔弱的小把戏,吃人不吐骨头的京城里,眼泪是最没用的玩意。”
察觉到她意有所指,还在考虑要不要挤几滴眼泪的宋珉犹疑道:“那你说什么有用?”
似是嫌她吵,佩玉闭上眼偏过头,留给宋珉一个乌黑的后脑勺。
又不搭理人!习惯了她的作风,宋珉也不恼,脑袋随着马车晃悠,回忆起黑衣少年的模样。
前世进了国公府,她只出过两次大门,其中一次岑玉瑶带她与几位官家小姐游玩,她的衣裳被丫鬟打湿,换好新衣后,却下起瓢泼大雨。
岑玉瑶丢下她乘车回府,宋珉一人在府门前等了许久,冰冷的水雾沾湿衣襟,冷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瑟瑟发抖之际,有个少年递来一把油纸伞,等她反应过来,对方冲进雨中,宋珉只看到个侧脸,那是她一生所获稀薄善意中的一点,格外难忘。
只可惜张清逸前来接她,那把伞被他抽走,随意地扔进积满污水的泥坑。
那刺客身形和侧脸与少年一般无二。
对方若是真是刺客,在马车里就能杀了她,可他没有。坐在对面的佩玉不是刺客,却将刀刃架在她脖子上,威胁刺客离开。
宋珉仔细盘算,虽然不可能,但对方好像是来救她的。
紧赶慢赶,终于在日暮时分抵达州城。
“到了。”
听到听风催促,宋珉晃晃脑袋,她竟然在佩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