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引路至下榻院落。
宫门口一时热闹不已。
宴家和张家受皇帝宠信,安排的是行宫中除皇族外最为宽敞整洁的院落,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宴家在东,住望春轩。张家在西,住望秋轩。中间一方荷花池,粉白相间的荷花铺满碧绿的水面,清风袭来,荷香满院。
岳曼容在前,洪惠跟在身后,二人目不斜视,气氛紧绷的走完宫道。
宋珉安静地陪在岳曼容身边,尽力忽视背后两道灼热的、仿佛要将她刺穿的视线。
走到岔路口,岳曼容头也不回的要走,洪惠忽然笑一声,目光随意地扫过宋珉和宴逢:“宴夫人,不知何时能喝到令郎的喜酒啊?”
她突然开口,岳曼容反应了一下。
二人争斗多年,面对彼此从未说过一句废话,刚刚那句,她仔细想想竟然未曾发现其中有何陷阱,若是借宋珉身世挖苦委实不痛不痒,洪惠该心知肚明。
“劳您费心,待珉娘及笄,婚事自然该张罗上,少不得请你喝杯喜酒。”
洪惠飞速看了眼儿子的神情,唇边笑意不减:“宋姑娘国色,宴小将军英勇,当真十分般配,那我便静候佳音了。”
“告辞。”
直到张家人离开视线,岳曼容惊疑不定,“洪惠今天吃错药了?不对,她一定有什么企图!”
宴逢本跟在宋珉身后,趁着母亲苦思,凑近宋珉小声解释:“我娘胡口一说,你莫要放在心上,答应你的事,我一定做到。”
一番话浇灭宋珉耳尖热意,再抬头只礼貌地弯唇:“多谢宴小将军。”
宴逢握着佩剑,失神地望着脚下凹凸不平的鹅卵石小道,不由哀叹,她的回家之心果然没有一点动摇。
将二人送进望春轩后,宴逢赶去与大皇子汇合。
宴家本该前日便赶往行宫,恰逢宋珩和石添筹来寻宋珉,他请父亲告假,特意拖延几日这才在今天到达。之前的行宫防卫都是大皇子一人安排。
张家不知为何,竟以张清逸身体不适为由也退了几日,像是特意撞上他们。
回想起张清逸看向宋珉的目光,宴逢看向远处的望秋轩,送宋珉回家最大的阻碍便是张家。
不过没关系,他会为她杀出一条归家通途。
“想什么呢?”
燕凌云拍拍宴逢肩膀,素来淡泊的眼中蕴藏欣喜,“你身体如何了?前几日父皇派我出京办事,没能前去探望,阿逢莫要怪为兄。”
宴逢摇头,“伤势已无大碍,只是可惜,叫那些刺客跑了。”
燕凌云笑容凝滞,那日围杀张清逸的人与刺杀宴逢的人分明不是同一波,却被他钻了空子背了黑锅。
燕凌云担忧地叹气:“人没事就好,刺客寻机会再抓便是。”
口中安抚,又拉着宴逢看行宫防布图,等到石木淳随皇帝入行宫,巡防一事便要交回他手中。即便如此,燕凌云仍然要一步步做到最好,他没有燕凌渊一般强大的母族,唯有靠自己一步步走到父皇面前。
进了望秋轩,洪惠屏退左右,房中只剩母子二人。
她面朝正厅,久久无言。
张清逸不知母亲是否有话交代,上前两步:“母亲?”
啪!
响声刺耳,正要询问夫人如何布置卧房的婢女捂着嘴,踮着脚尖退回院中。
房间内,洪惠用力之大,张清逸被迫侧过头,棱角分明的下颌绷紧,无声的抿紧唇。
洪惠狠狠吐气,汹涌的怒火让她暂时忽视儿子苍白的脸色。
“你看上那个下贱的丫头了?”
“儿子不明白,您指的是?”
瞳孔微缩,很快又回归正常,速度之快,洪惠几乎要以为自己出现错觉。
连她这个母亲都骗!
“我已经问过青竹了。”在儿子微颤的眼睫中,洪惠声音冷到极致:“绿竹失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