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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前两回,他沉稳许多,人也不似以往跳脱,只是挠头时透出一股天然憨态。
随着石木淳离开,仙客来食客少了大半,宋珉也打算回将军府,马车前却有两人静静等着。
男人蒙着独眼,手中牵着个小孩子,感激涕零的向她们道谢,浑身一股书卷气,瞧着安分老实。末了,拿出几个荷包要送给她们做谢礼。
宋珉终于想起这对父子为何眼熟,她初到京城,给宴逢买过香囊,天青色袖祥云的香囊整日被他戴在身上,不曾摘下。
这对父子上一次便受石景然为难,没想到这次又被他欺负。
宋珉低眸,轻呼一声:“这是怎么了?”
方才没有细看,此刻近了才看到小孩一双乌瞳,眼皮上方一道划痕,不深,位置却相当惊险,一寸之遥便是眼珠子。
他爹伤了右眼,他受伤的地方也在右眼,受伤位置一般无二,不能不令人多想。
宋珩还气着,“就是刚刚那个坏家伙!”
石景然甩鞭子噼啪作响,鞭尾擦过小孩眼尾留下痕迹,但他笑容肆谑分明是故意逗弄,要看他们父子狼狈模样罢了。
“他背景深厚,我们父子反抗不得,今日多谢诸位贵人出手相救。”男人攥着衣袖擦眼,拉着儿子磕了个头,几人来不及阻止,父子二人渐渐走远。
车轱辘转动,身子随着马车摇晃。
“那个男人名叫钟玉成,出身贫寒,去年高中举人,却在回家路上被人推了一把,碎石刺破眼睛,成了个独眼儿。”
佩玉慢悠悠开口,语气不免怅然。
乐善惋惜地“啊”一声,本朝科举,身有残缺之人不能参加科考,也不被准许参与选官,他瞎了眼睛,意味着十年苦读,功名尽废。
宋珉:“是石景然做的?”
佩玉赞许地看她一眼。公主暗中搜集许多石家人的罪证,因嫉妒毁掉钟玉成的为官之路,不过是石景然所犯罪责中的沧海一粟。
可太后不倒,就动不得石家。
佩玉又想起一事:“听闻钟玉成的妻子貌美,石景然意图不轨,那女子性烈,当场自毁容貌,又以银簪刺腹,至今还缠绵病榻。”
两个小家伙忿忿不平,左右挥着拳头后悔没有狠狠揍石景然一顿。
就没有人为他们——是了,不提太后和石木淳,石景然他爹就是京兆尹,哪怕状告也只会被压下,再召来杀身之祸。
想起小孩眼尾的伤痕,宋珉的拳头越握越紧,“你说,我能不能在京城再开个致知堂?”
“既能教人读书识字,还能收留那些被世家迫害的普通百姓?”
佩玉知晓她家学堂被烧,只当她已经决定留在京城,要找些事情来做,听到后面半句立刻心领神会:“你想让我帮你问问公主的意思?”
由公主牵头,再以造福百姓为由头,即便世家不满也不敢对致知堂下手。
最要紧的是,在京城开致知堂所费银两甚巨,她那仨瓜俩枣全砸进去,恐怕买不起京郊一个院子。
传个话的事,佩玉没有拒绝。
为表达感谢,马车绕道明礼轩,宋珉给她买了许多甜食带回宫中。
佩玉将糕点分发下去,小宫女们惊喜地接过,一个个“佩玉姐姐”叫的甜丝丝。
温玉路过,轻飘飘评价:“小恩小惠。”
扭头关紧房门,重重哼了一声。
对这位大小姐的敌意,佩玉实在不明所以,反正她讨厌自己也不是一天半天,索性捧着公主爱吃的栗子糕进殿回话。
燕琳琅刚染了豆蔻,红艳艳的指尖翻着京中贵女抢破头的话本,看完几遍,心中的痛快越发浓厚。
听到佩玉的传话,她一口答应下来,“就把城西的宅子给她吧。”
开学堂的事先生曾提过,以往世家抬高纸价,开学堂得不偿失,便一直按耐不动。如今造纸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