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玉缓缓摇头,眼中疑惑堆积:“公主喜爱你,阁老赏识你,太后会封你县主,镇北将军府是你未来夫家,如今满京城再没有谁比你靠山更加强硬,你到底在怕什么?”
宋珉急得心慌:“这些都不是我的呀。”
公主和阁老态度亲和是因为觉得她有用,太后则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封赏她以堵住悠悠众口。她与宴逢……全都是假的,宛如雨后池塘漂浮的透明气泡,不消风吹雨打,自己就破了。届时她空有个县主的名头有什么用?
话到嘴边,宋珉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她不敢提婚事实情,佩玉是公主的人,她怕佩玉告诉公主,再给将军府招来灾祸。
可将军夫妻似乎认定了这桩婚事,被他们知晓内情全是谎言,宴逢会被打死吧。
佩玉不知她的忧虑,却对她毫无底气的心态感同身受。于是正了神色,握住宋珉的手:“那就想办法把它变成你的!”
佩玉从袖中掏出一方铜镜,举到她面前,“最好抓的就是那桩婚事,你自己看看,这样一张脸和身子往面前一放,还怕宴逢不喜欢?除非他是个瞎子。”
说着冲少女鼓囊囊的胸口撅了撅嘴。
铜镜怼到眼前,宋珉腰身后仰,见到镜中模糊的自己。佩玉的话很是露骨,就差指着鼻子让她去勾引宴逢,成就好事。
佩玉年纪不大,说话如此生猛,宋珉听得浑身发热。
“可是——”
“没什么可是,卷进权贵的斗争中,没有人能全须全尾的出去,嫁给宴逢,做他的嫡妻,日后还有谁敢欺负你——和你弟弟?”
宋珉垂首,佩玉看不清她的表情,无从知晓她是否听进去,但能嫁进镇北将军府,哪个女子会拒绝呢。
不一会,宋珩和石添筹满头大汗地回来,身后跟着慢悠悠拎着糖葫芦的乐善,三人都饿了,宋珉在管事介绍的酒楼中订了厢房。
酒楼名叫仙客来。
宋珉忙着给两个弟弟擦汗,没注意到管事给仙客来的掌柜使眼色,佩玉却眼睁睁看着掌柜的脸瞬间堆满期盼与尊敬。
心下一哂,仙客来是宴家产业,看宴家人的态度,完全不需要宋珉去勾引宴逢么。
她真是白操心。
几人在掌柜殷切地奉承中上楼。
仙客来的饭菜确实如管事所说那般诱人,宋珩吃撑了肚子,拉着石添筹风风火火地下楼去玩,乐善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宋珉有些腹胀,想缓一缓,佩玉陪着她。
没多久,楼下忽然传来刺耳的惊叫。
听出弟弟的声音,宋珉夺门而出。
楼下厅内,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人群正中央,石景然舒舒服服地坐着,身后数个侍卫持刀。其中一个侍卫别着石添筹的胳膊,小少年涨红了脸,死活不愿开口呼痛。
宋珩跌在一旁,利落地站起身:“你太过分了!”
一个小屁孩而已,石景然不屑跟他浪费时间,命人将石添筹的头抬起来。
侍卫拽着小少年的头发,狠狠后拉,迫使他痛苦地仰起头。
石景然盯着那张熟悉的脸,倒吸了口凉气。这里是人多眼杂,他不好多问也不能将事情闹大,随便扯个借口:“本少爷的荷包不见了,定是这小贼偷了去,把他压回府,我要亲自审问。”
宋珩与石添筹情谊深厚,现在又成了他哥哥,怎么能让人带他走?憋足劲犹如一头牛犊冲过去,他的武艺在同龄人中堪称佼佼者,但与训练有素的侍卫相比就差得远了。
侍卫不耐烦地抬脚要踹,若不收敛这脚该正中宋珩心脏,宋珉出门见到这一幕,心神欲碎,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长风扶了她一把,重新站回原地。
酒楼里个个是好手,还轮不到他来救宋珩。
说时迟那时快,一颗啃了大半的苹果从角落飞出,砸到侍卫脸上将他冲退几步,熟悉的画面让石添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