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无力地垂下,宋珉眼前一黑,在行刑小厮落棍时强撑着胆子唤道:“等等!”
娇弱的女声打破院中平静,岳曼容满怀希冀,为儿子松一口气,宋珉心里有没有儿子她不知道,但这姑娘心善,儿子就不算彻底没机会。
宴照放下茶碗,碗底与桌面相碰,发出闷闷的响,宋珉心脏随之一跳。
宴照忽然朝她看来,视线犀利如刀。
肃容道:“你是何人,敢叫我镇北将军府的人等等?”
被常年浴血沙场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看,宋珉一慌,只觉呼吸都紧了,提着裙子在厅前下跪,“民女宋珉,拜见镇北将军。”
宴逢听到她的声音声音还以为是幻觉,涣散的瞳孔聚了些亮光,艰难地转头望她。见她素面朝天,眼底两团乌青,必然没有休息好,跪在父亲面前,两手紧紧握着裙摆,定是吓着了。
实实在在的受了近三十四棍,说话时吐气艰难:“珉娘,你快回去,我没事。”
下巴磕着身下木凳,勉强抬头:“爹,此事与她无关,她、是无辜的。”
宋珉等他说完,心里也没那么怕了:“宴小将军所行种种是为救我,民女不敢开脱,将军若罚——”她顿了顿,忍下恐惧,“便罚民女吧。”
“宴小将军”四个字重重锤了宴逢一拳,他不敢去看宋珉表情,唇色白的几近透明:“她胡说!爹,都是我一人所做,我活该受罚!”
宴照却不看他,只问宋珉:“你说他是为了救你?”
宋珉点头。
宴照又道:“他为何救你啊?”
宋珉思前想后,绞尽脑汁憋出个:“小将军心善。”
阿逢心善?这话说出去半个京城的人都要笑掉大牙了。岳曼容险些笑出声,被宴照眼神示意忍耐,她才又拿张帕子捂住唇,只剩一双弯眸露在外面,任谁也想不到儿子被打,做娘的却在偷笑。
“呵!”宴照冷笑,摆明不信。身子后仰,压迫感更甚:“你连他为何救你都不知道,如何确定此事与你有关。”
宋珉低着头,没能看见岳曼容眼中谴责,老王八太凶了,看给孩子吓得!
她低低叹气,引起几人注意,轻声道:“其实,我倒听阿逢说过,三个月前他回京路上遇刺,有个女子救了他,二人还曾定下婚事。珉娘,你便是那女子吧!”
宴照及时配合,问宋珉:“哦?确有此事?”
宋珉愕然,下意识看向宴逢,正巧他的目光投来,二人蓦地对视。趴在木凳上的少年一改往日意气风发,几根碎发黏在额头,瞧着蔫哒哒的。
不忍再看,宋珉率先移开视线,震惊不已,他竟是这样与他娘说的?两头骗啊!
“回夫人,当时突发意外,婚事只是随口一言,并无实证,做不得真。”
“放肆!”
宴照忽然摔了茶碗,他突然兴起的戏瘾连岳曼容都吓了一跳,“我宴家儿郎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婚事何等重要,岂能儿戏!”
“来人,给我狠狠地打!一百军棍打满为止!”
不等宋珉辩解,岳曼容一把跪在宴照腿边,一把鼻涕一把泪:“老爷!那可是咱家独苗啊!”
见宴照扭过头不愿再听,她又看向宋珉:“珉娘,你是不是担心将军府不认账,才不愿承认婚事的?我们宴家绝不是恃强凌弱之人,你实话实说,我一定为你做主!”
宋珉哑口无言,她若承认婚事,宴逢或可免军棍之苦,留下一命。可这婚事本就是假的。
一开始骗舅舅,后来骗大伯,现如今难道要骗宴家夫妇?
前两次是不得已而为之,这一次……
宋珉犹豫之际,宴照给小厮使个眼神,小厮会意,用足力气再打一棍。
宴逢猝不及防又受一棍,额头青筋暴起,闷哼被急促的气音代替,竟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别打了!是真的!我与他有婚事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