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开始,贺氏原本由您代持的股份将全部收回。”
皮靴踏水而去,视线骤然清明,薇薇终于看见了那门廊里的男男女女。
大约是爱屋及乌的缘故,薇薇第一次这么讨厌一群陌生人。
贺亭川并没让她看太久,他转身,反手捉过她的手腕将她牵走了。
他手上的力道很大,步子又迈得很大,薇薇小跑了一阵抗议起来:“贺亭川,你捏得我好痛!”
贺亭川闻言松了她,这才发现,女孩白嫩的手腕不知何时竟被他捏出了几道红印。
“抱歉。”他停下来,长长地吐了口气,眼底的戾气散开一些,但依旧冰冷不可接近。
“没事啦。”苏薇薇甩了甩手腕,表情已经恢复了娇俏。
下雨天,出来的人很少,路上很安静,细白的水雾沾到了女孩长而卷的睫毛上,柔软而治愈,果冻似的唇瓣似在这雨雾里开出的一朵粉蔷薇。
那一刻,贺亭川那如同暴风过境的心,忽然平静下来。
海面初平,一轮圆月映照在海面,天上月和海底月重叠掩映。
“你怎么会在这里?”贺亭川问。
薇薇实话实说:“我来拜访贺老先生,吃了闭门羹。”
“没进去?”他刚从那里出来,没有看到她。
苏薇薇想到刚刚的事,故作惆怅地叹了口气,腮帮子鼓起来又瘪下去,像只受了委屈的小河豚。
“也不是没进去啦,我进去了,还在偏厅喝了一公斤的茶水,就是没有见到他老人家。”
贺亭川有些忍俊不禁:“还想进去吗?”
“想啊。”薇薇回答得坦荡而直接。他要是能带他进去,正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贺亭川已经不动声色地敛了笑意:“走吧,上他那儿换身衣服。”
水汽氤氲在他身上,薇薇看着他潮湿的挺立的脊背,终于没忍住开口询问:“哥哥,他们为什么要拿水泼你?”
“我的事你没有听说过?”他说话语气很淡,表情也淡,说话间,他敲了支烟,含在唇边点燃了。
他低头的一刻,眉骨上的血落下来一滴,在脚边的青石板上溅开一朵暗红色的小花。
薇薇看到了,漂亮的瞳仁很轻地颤了颤。
“听过一些。”那些人在故事里,把他描述得无情又冷血,像个吃人的魔鬼,她抿了抿唇道,“但我始终不太信。”
贺亭川没应这句,真实的他或许远比那些故事里的更不堪、更阴暗。
“你等一下。”苏薇薇叫住他。
贺亭川当真止了步子等她。
薇薇从随身的小包里找出几张纸巾,踩到一旁的台阶上,踮起脚尖,举高了手腕,小心翼翼擦他额头上的血污。
女孩手腕间传来丝丝缕缕的甜香,扰乱了他的思绪。
贺亭川手里的烟忘了抽,指尖的烟灰越压越长,坠落在了潮湿的水汽里。
许久,他夹着烟的手指和拇指一起,徐徐靠近,捏住了眼前纤细的手腕。
他粗糙的指腹,若有似无地擦过她腕间的皮肤,摩挲过她的动脉,麻痒而热,燥到心底的感觉。
薇薇一愣,对上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心脏骤然漏跳一拍。
“不用再擦了。”他古井无波地说道。
薇薇点头,略松了口气:“好。”
他收了手,也灭了烟。
又走了一段,两人均是沉默。
到了贺宅门口,贺亭川忽然开口道:“苏小姐,我可以带你进去见我祖父,但他老人家未必会愿意接受采访,除非……”他故意顿了顿,眼底滑过一丝狡黠。
那就像是一个漩涡,等着她来跳。
“除非什么?”薇薇睁着一双清澈眼睛问他。
“一会儿,你可以谎称是我女朋友,我配合你演,孙媳妇的采访,他是不会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