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同样的药香弥漫,但是眼前这人却变得生息微弱,只能毫无生气地躺着,怎能不让人唏嘘。
云婆婆正在他床边照顾,因瑞桢现在无知无觉,吞咽食物便十分困难。光是一碗稀粥,也喂了半个时辰,碗里还是剩下了三分之一。
云婆婆拿出手巾给瑞桢擦去唇边的残粥,忍不住叹了口气,再开口便有些哽咽:“之前人还好好的呢,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啊?”
费春看着心中不落忍,便上前握着她的肩膀,温声安抚道:“婆婆,萧掌事已经派人去请医仙姑娘了,想来两三天便到了,你还要养足精神,好好照顾庄主,等他康复呢。”
云婆婆听说有神医要来,这才有了点盼头,擦了擦眼泪,将粥碗收了起来,又嘱咐丫鬟夜里儆醒着点,才踏出了房门。
费春陪着云婆婆回屋,柳逢舟则将那餐盘送去了厨房。
云婆婆的住所离瑞桢的院子并不远,屋子前还有一块小小的菜田,种了些萝卜青菜辣椒,十分符合老人家的喜好,想来瑞桢是十分敬重她的。
费春见云婆婆已露出些疲态,便帮着将床铺好,又扶着她躺下,坐在床边陪着说话。
人老了,便喜欢说些从前的事,因为未来已经没有太多想象憧憬的余地。
云婆婆也不例外。而瑞桢的病情,显然让她想起了从前另一位主人。
云婆婆从床头拿过一个紫檀妆匣,缓缓抚摸着,感叹道:”我们小姐从小长得便顶顶俊俏,又十分刻苦。她还只有七八岁的时候,就能在演武场练上一天,我每回去喊她吃饭,那么一个小小的人,身板立的挺直,一招一式耍有模有样,从来不叫苦,比那些庄里的男孩子都坚强。”
“但是正因为小姐是女子,老爷和长老们便对她更为严格,很少夸奖她,她便只有练地更努力。终于,熬过了许多年,她成为了那一代里最出色的继承人。”
“老婆子年纪大了,也没什么见识,不懂那些大事情,但是我常常在想,其实小姐当时若是不当这个庄主,是不是能活得更久一点?”说到此处,云婆婆深深叹了口气,道,“她是这样,现在庄主也是这样?难道真要我老婆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么?”
费春想起那位萧月焓,也觉得心头有些沉甸甸的,却还是柔声道:“或许每个人生来便有自己的使命,既然灵菀姑娘已经达成心中所愿,想必便没有遗憾了吧。”
继续这个话题,难免徒增老人家伤心,费春看了看那精巧的双层妆奁,装作很有兴趣,道:“这里头是婆婆的宝贝?”
“是啊。”云婆婆点点头,露出十分温柔的神色,“不过如今,却是看一次伤心一次了。”
“这是我家小姐留下来的东西,她去世后,炀公子便让我将小姐的东西都收了起来,以防庄主看到了伤怀。”
费春心里怪道,那萧炀何时如此体贴了,这倒是和那日冷嘲热讽的样子大不相同。
云婆婆将那盒子上层打开来后,珍惜地逐样摸了摸。
里面的东西并不多。
一根雕花银簪,样式十分朴素,但是雕刻手艺却很好。
还有一块陈旧的木片,却看不出是什么上面的。
费春心道,这些东西倒是不怎么像一个杀伐决断的继承人,倒有些像闺阁里女儿家的私藏。
两日后,萧亦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温若和。
与医仙同行的,还有一位来自神剑山庄的英俊护卫。
这护卫一见来迎接的人,便笑盈盈道:“费掌柜,许久不见,这是你姑姑和我给你的见面礼。”
这人居然已有了几分姨夫的架子。
费春一面心里暗道,这不年不节的,发什么红包,还不是想炫耀自己的荷包,另一面却默默收了下来,并对这厚度十分满意。
温若和却不管这两人间的暗潮汹涌,她只记挂着那位病患,便让萧亦带着她进去诊病。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