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州,玉园。
一桌一棋局,二人对弈。
啪嗒,一粒黑子落下。
费春收回手,笑眯眯道:“这局我若是赢了,这三摞媒帖都归你。”
柳逢舟从那棋奁中取出一粒黑子,用两指尖夹着晃了晃,却没立刻放下,也笑着道:“这赌注是不是有些大?”
费春觉得胜券在握,满不在乎耸了耸肩,道:“谁让云川和闻月出了门,林莳近来身体又不太好,便只有你了。”
“但是,我也不一定会输啊。”柳逢舟抬起眼帘,瞧着她,“那若是我赢了,你便做三天的饭吧。”
两人正一来一往,下的正起劲儿。
却忽然听外头传来一阵喧哗,似乎有数人对骂,男女皆有,还有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
费春和柳逢舟一齐停了下来,大眼瞪小眼。
柳逢舟轻声猜测:“不会有人来砸店吧?”
费春心下一紧,喃喃道:“不至于吧。”
虽说她做媒的费用是高了些,但也是实在的明码标价,从没有强买强卖这回事。而且据她所知,近来成的这几对应当还算满意,不至于来砸招牌。
这时,文沛然拎着他的小算盘,一晃一晃走了进来。
费春赶忙放下手里的棋子,问:“外面怎么这么吵?”
文沛然在桌边不远处坐了下来,一指窗户外头:“这不隔壁林员外家的夫人和长公子闹起来了。”
费春和柳逢舟相看一眼,眼中有同样的疑问,隔壁住了个林员外么?
要说他们铺子里,对这些街里街坊摸的门儿清的,便只有这姓文的生意人一人,正是耳聪目明,财通八方。
果然,不消一盏茶的功夫,文沛然便将这林家上下的恩怨情仇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林员外今年五十有四,丧妻多年,是位鳏夫。为人精明能干,不仅把自家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还独自一人将两个儿子拉扯大。如今两位公子已经都考上了秀才,正是前途一片光明。
林员外半生辛劳,终于完成了亡妻的嘱托,心下轻松畅快,这才终于有时间考虑考虑自己的晚年。
他独自生活了数十年,这其中孤独寂寞自然是不足向外人道也,因而余生一大心愿,便是想找个贴心体己的人来作伴。两个儿子一听,也十分理解,并未拦阻。
后经由西街王媒婆撮合,寻了个身家清白貌美贤惠的姑娘,娶作续弦。
按理说,这林员外的后半生本应该有个和顺美好的结局。谁知天不假年,他年初竟得了场病,开始只以为是寻常的伤风感冒,后来病势发展却十分凶猛,不到半个月便一命呜呼,竟没等得及见上那外出赶考的两个儿子最后一面。
无亲儿送终本已是惨事一桩,但是林老爷却不知道,在他死后,另有一出家宅不宁的大戏正缓缓拉开帷幕。
因着逝世突然,林员外并未来得及留下遗嘱。一切坏就坏在了这里,没有遗嘱,便没有了说法。
果然,这边林员外人刚入了黄土,那边两位林公子和新夫人为了家里农田商铺的分割便吵了起来。
双方各执一词,都觉得对方分的多,自己分的少,不愿意妥协,期间多次请了族里的长辈来说和也不管用。今天更是闹得大打出手,最后还是有人报了官,这才消停了会。
费春啧啧感叹:“所以说啊,这夫妻还是原配的好,这儿子也得是亲生的才能安生。”
柳逢舟却摇了摇头,不怎么同意:“这可不一定,就是那亲生的父子闹起来才凶呢。”他微微停顿,接着道,“比如你那新晋的姨夫。”
费春斜睨了他一眼,后者便微微一笑,闭口不言了。
不过这位闲人倒是说的都是事实。
费春近日接到温若和来信,说到正和朗月卿畅游山水,沿途问诊。
此前在仁心谷,她先用灵枢草为柳逢舟压制了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