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袭来。
转瞬间,那剑气已近朗月卿身后,他微觉后背寒凉,并不是天色渐晚变冷了,而是剑锋寒芒已经划破了他的衣袍。
朗月卿立即左肩微动,下身右旋,生生拧转了半个身子,那剑却还是擦着他的腰间划了过去,一道血痕立刻显了出来。
朗月卿飞掠一旁,落地时扯到伤口痛处一激,只觉胸中气血翻涌,内力奔腾,喉头腥甜,一口血便喷了出来。
温若和心下一紧,双手只能紧紧攥住衣摆,才忍住没有惊呼。
赵无延眼见他挂彩,眼中却闪动这嗜血的兴奋,阴森冷笑道:“小子,你的剑也该好好尝尝血的味道,这才是对剑最好的奖赏。”
朗月卿擦去唇边血迹,缓缓站直身子,却并无惊慌之色,他看着这独眼煞星,朗声道:“是么?那便用你的血,来洗洗这剑。”
柳逢舟眼见温若和眉头一直紧蹙,便悄声说与费春听:“若是你姑姑一会后悔给他刺穴,怎么办?”
朗月卿数年不动剑,此时又是与这独眼煞星对阵,寻常之法自是难以取胜,因此他才想了这打通任督二脉,催动血脉的法子,只是这一时内力翻涌,便免不了会吐血,虽然不会死,却还是兵行险招,且还看着有些吓人。
费春却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担心:“他若是要做我的姨夫,这点苦头还是得吃一吃。况且这对他并无坏处,只是这恐怕还不够。”至于什么不够,她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边朗月卿虽然吐了一口血,却忽然觉得体内翻涌的血脉平息下来,内力开始顺畅游走于奇经八脉,感之雄浑深厚,奔流不息,较以往更胜。
他这时才真正拿起剑来。
赵无延看这晏家小子受伤,便趁胜追击,一剑飞刺而来,气势激荡。
朗月卿却不闪不避,等他剑尖刺到,便使了一招“寻芳泗水”,以粘字诀将剑锋圈住一转,卸了他的力道。
这是他爹教他的晏家剑法的第一招,正是以慢打快,以静制动,正合与赵无延对阵,以不变应万变。
赵无延眼见他剑气一改之前的回避,大有溢涨之势,便又使了一招“乌云盖顶”连刺数剑,其中虚实相依,剑光浮动,令人猜不透他下一剑刺向何处。
朗月卿却以一招“夜静山空”,剑身下沉,借力一弹,身轻如鹞翻转直上,从赵无延头顶一掠而过。
他这一沉一跃身姿迅雷如电,何其敏锐。赵无延心下一惊,暗道,居然小看了他。
朗月卿此时也心下微奇,这些剑招仿佛成了他身体的本能,与他的血肉本就生长在一起,此时不用思考就能使出,而且剑意较之从前,更加恣意顺畅。
但是,还不够,以他从前所学至多与这赵无延打成平手,取胜还远远不足。他还有什么法子,能打败这人?
朗月卿在脑中急速思索。
对了,天魂地魄,晏家剑法的最后一式。
这一式他爹只教了他剑势和剑诀,却说需要他自行领悟。
“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方赞天地之化育。”
他四岁稚龄开蒙,剑是他有记忆以来接触最久的事物。但是他曾经有多喜爱它,一度便有多厌恶它。
如今时隔多年,他弃剑又拾剑,才发现此前种种历历在目,从未忘却。
其实剑很好,他也十分爱剑,如爱天地间一切事物。
原来天魂地魄之间,还有人意。
剑随意走,招连意绵,这便是人剑合一的最高境界。
晏卿的剑,自然要融入晏卿的意。
赵无延也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山海绵延”,此招剑招繁复,变化万千,似有排山倒海之势,这才是他名为无延的真正意思。
这万千剑招向着朗月卿而去,势必要将他一招击毙于剑下。
赵无延催动全身内力,正心神激荡,却听这晏家小子在漫天剑影中还有兴致,好整以暇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