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文清辞完全没有作用。 他半点血色也没有的手臂上,扎满了银针,以封血脉。 那银针足足有半拃长,闪着寒光,像是要将文清辞的手臂刺穿似的。 负责急诊的太医令禹冠林头上,满是黄豆大小的汗珠,脸上惯有的笑意,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荡然无存。 他的手指,抵在文清辞的脉上。 禹冠林能清晰地感受到,文清辞脉搏的跳动速度,快的超出了想象。 他诊脉的那只手,都在因紧张而不住地颤抖着。 ……心脏意识到了主人的危险,正拼尽全力、尽其所能地将血液泵向全身,这是身体最后的求救信号。 禹冠林始终一言不发。 紧张的气氛在他的沉默中扩散。 谢不逢站在榻边,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 口中的苦香还未散去,熟悉的气味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 可是少年的心里,却写满了不安。 ……他从没有像现在一样害怕与恐惧过。 这种陌生的情绪,如海浪般将谢不逢吞噬。 甚至叫他忘记了呼吸。 太医们进进出出,将藏在皇宫内库里的各种丹药奉上,各类止血药剂,禹冠林更是全都试了一遍。 甚至就连香炉,都点了整整七架。 可是这对躺在榻上的人,依旧没有半点用处。 甚至……隐约起了一点反效果。 文清辞忽然咳了起来,有血迹蜿蜒自他唇角落下,一路滑至脖颈。 老太医的脸色,当下便被吓得煞白。 “好了!”禹冠林咬牙回头吩咐道,“把这些香炉全都清出去,不要再送药来了——” 行医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药石罔效”。 文清辞的血始终止不住,像是要就此流干似的。 整座大殿,已经被苦香所溢满。 方才文清辞对自己下了狠手,他手臂上的伤口深可见骨。 眼见所有伤药都对他不起作用,冠林只能使用最最原始的方法。 他再一次用特质的绷带,紧紧地扎住了文清辞的手臂,阻止了血液的流通。 放在往常,老太医是不会用这个方法的。 文清辞的体质原本就很不好,长时间的捆扎与压迫,有可能会废了他的手臂。 ……可是今日,他只能赌这一把。 偌大的殿内,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半晌过后,半跪在榻前的禹冠林终于扶着床沿,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苍老了十岁不止。 禹冠林一步步挪到了不远处的贤公公身边。 “好了……文太医的血已经止住,今夜好好休息,等明日应该能够醒过来。”禹冠林长舒一口气,用略显沙哑的声音对贤公公说。 末了他突然压低了声音,重重地叹气道:“但是文太医他的体质原本就非常不好,今日之事,算是彻彻底底的伤了根基,恐怕……”恐怕后事难料啊。 文清辞实在太过年轻,说到这里,禹冠林的眼里也随之透出了几分犹豫和不忍来。 末了他又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说了,不说了。待文太医醒后,再做打算吧。”禹冠林的语气格外沉重。 老太监松了一口气,末了终于恢复往常的模样,一脸堆笑地朝禹冠林行礼道:“今天晚上实在是麻烦禹大人了。” “哪里哪里,这都是老夫的分内之事。”禹冠林也笑道。 被临时召回嘉泉宫的他神色清明,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喝醉酒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