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之前，苏琴并没有想到有什么后果，门打开后，她才猛然惊觉这么做不合适。

孤男寡女的，大半夜，女方突然敲男方的门，就为了问人家在不在？怎么看都多少有点儿毛病。

门不是敲一次就开的，第二次敲时苏琴使了点力气，手蜷曲出食指和中指，结果没了着力点，硬生生晾在半空。

沈鸣在屋里，宽大T恤穿在身上突然之间像小了几岁，大半张脸都隐没在晕黄的灯光里。

他抬了抬眼，无声问苏琴找他什么事。

苏琴能说什么？说想问他在没在房间，对她要走这件事是怎么想的，进而再问问两个人到底有没有可能？

思绪蓦然顿住，苏琴忽然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人这辈子怎么都得疯一次，不过就是以后陌路不见。

“我想你谈一谈。”苏琴说。

背着光，秀丽的容颜只看得清外轮廓，是一张明艳大方的脸。

一分钟后，沈鸣床上。

确切说是在床的边缘，两个人面对面盘腿坐着，跟参禅似得。

苏琴起初还有些羞涩，觉得自己怎么就坐到人家床上了，看到沈鸣那淡然无波的脸她反而理直气壮起来，这屋子又没有其他凳子，想谈话只能这么谈。

扭捏过头反而造作，苏琴单刀直入，说：“过两天我就要走了。”

沈鸣嗯了声。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吗？”苏琴问，她凶凶地直视沈鸣，仿佛兴师问罪。

不过很快她又想通了，人都说不娶何撩，这人要是对她没意思何必和她牵扯不清。

她现在这么做是为了让她自己安心，以后想起来不至于因为当时自己怎么怎么被动而后悔，可不是逼迫沈鸣承认非得喜欢她和她告白，她还没那么自降身价。

沈鸣忽然松了口气，他原本腰背挺得很直，全身都是紧绷的，现在他驼了点腰，抱枕卡在怀里，视线正好和苏琴齐平。

他说：“我可算等到你给回应了。”

苏琴很懵：“？”

沈鸣的剖白挺有意思的，他说这是他第一次谈恋爱，以前也没追过人，他三番五次给苏琴暗示，希望能有进一步的发展，可苏琴并没有给出让他安心的答复。

有时候苏琴让他感觉自己特别有希望，有时候他又觉得自己可能只是苏琴身边的一个过客，留不下一丁点儿痕迹。

“兴许三五天你就能把我给忘了。”沈鸣捂住眼睛，低低地笑了声。

“那你也太没自信了。”苏琴眼睛发直。

“确实。”沈鸣说道，他放下手，望着苏琴的眼神温柔又缱绻，“孔雀的尾羽那么漂亮，也不是每一只雄孔雀都能顺利取悦到心仪的雌孔雀。”

“我又不是雌孔雀。”

苏琴心说，雌孔雀有些丑。

沈鸣乐不可支地笑了会儿，试探地抚摸上下苏琴的手，指尖有些凉：“你上学我不能阻拦你，愿不愿意回到这里，也只有你能做决定。”

苏琴嗯了声，等待他的下文。

“但跟不跟你走是我的事，只有我能决定。”

“什么意思？”

苏琴声音微颤，喉头也有些发紧。

沈鸣笑了笑，握紧了苏琴的手，莫名其妙地来了句：“你那个弟弟，挺有商业头脑的。”

苏琴：“尚帅？”

“嗯。”

“他是还行，不过也就小打小闹而已。”

“哪有那么多一上来就能随便挥霍资本的，饭要一口一口吃，钱要一点一点赚。”

这个道理苏琴当然懂：“由他闹去呗，有了积累之后以后找老婆也方便。”

沈鸣又开始笑。

苏琴不服气：“我难道说错了？”

他说：“没有，你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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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