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若便将他交上去,稳住陛下的心就是。”
蒋千丘重重抚掌道:“嗨呀王爷糊涂,当年文皇帝驾崩之事本蹊跷,钟离茂春那贼子窃位称帝,您远在东疆管不得,如今钟离九又做了皇帝,您也管不得,若就这般相安无事倒也还好,可如今您若将兵符交还朝廷,便是将咱们东疆这十几万兵马都拱手与人,下一步朝廷就要拿您开刀祭天了!”
“陛下怎么说也是我胞弟,我虽与他自幼不亲近,但何至于就像司马说得这样了?”
蒋千丘拳头重重砸向掌心,急赖赖道:“您与陛下纵使是亲兄弟,可皇家的兄弟之情素来便不珍贵。他们今日敢要您兵符,明日就敢要您送命!”
钟离溯何尝没有忧虑?他一条命不算重,可东疆数年跟随亲信、兵士的命,重于他钟离溯的命千百倍。
他在屋中辗转踱步,随后侧首道:“可如今诏书已下,我又能如何?还能抗旨不成?”
蒋千丘急赤白脸道:“只要兵符在手,朝廷忌惮,便也奈何不得我们。”
“可那样”,钟离溯着实为难道:“岂非使陛下疑心我有不忠之心?”
蒋千丘还要再说句什么,钟离溯摆手制止道:“蒋司马回去歇息吧,容我再想想。”
“朝廷来使明日便要上路,王爷要尽早决定才是。”
钟离溯摆摆手表示了然,目送着蒋千丘出了那道门,如此耳根才终于清静下来。
第二日晨起,皇城来使已然在王府正厅喝着茶等着拿兵符,拿到手便好回返新京城复皇命。
蒋千丘便坐于来使对面,跟个讨债鬼似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东疆王钟离溯不知在磨蹭些什么,使者等了足有大半个时辰,他还未出现。
茶水喝了一盏又一盏,再好的茶也要喝得令人烦躁,使者实在耐不住,开口问蒋千丘道:“蒋大人,东疆王一向起得这么迟吗?这太阳已经高升,再耽搁下去我们就要顶着烈阳行路。烦劳司马大人去帮忙催一催?”
蒋千丘面色不屑道:“我们这些长年戍疆的行伍之人,行路可从来不看天色。王爷昨夜陪使者饮酒,正醉着,起得迟也是正常。使者若不愿顶烈阳行路,不如现在就出发吧?”
那使者面上颜色一阵难看,拍案而起道:“蒋司马此话何意?莫非王爷他不想将兵符交回陛下吗?”
论拍案,蒋千丘自认没有谁能拍的过他,他攒聚力气一掌拍下,掌下桌案应声而裂,他心想:完了,这上好的水波纹木的桌案可是王爷找了东疆最好的工匠才打下的,这下毁在自己手里,王爷岂不是要剥了他的皮?
蒋千丘一边忧心着,嘴上还不忘放狠话:“给与不给全凭我们王爷说的算,你算什么东西!”
眼见着两人要吵起来,好在东疆王钟离溯及时现身了。
他将一个包边的漆木盒子递给使者,“兵符在此,劳使者交与陛下。”
那盒子很普通,甚至还有点掉漆,使者将木盒打开,看了一眼里面兵符,当年文皇帝赐与东疆王的兵符寻常人自是没见过的,故而他也分不清真伪,只大致看了看,便合盖收于怀中揣好。
待使者出了门,与随行众侍卫上马,一路出了东疆王府,蒋千丘才“哼”了一声,转而回头看向钟离溯,信心满满地问了句:“王爷,给他的兵符是假的吧?”
那破盒子,一看就是糊弄人的,亏得那使者还真以为是真的。
钟离溯转头看他,沉默了半晌,方道:“是真的。”
取走兵符的使者是九月初十离开的东疆王府,九月十二在临近樟郡的驿馆被杀,随行侍卫无一逃出。
消息经由他们所住驿馆的驿丞上报州郡,又有州郡的官员派人快马加鞭送到了新京城的皇城内。
理政殿上,韩相道:“东疆王的狼子野心已现形,他先假意交回兵符,又派人截杀朝廷使者,如此行事,当真不将陛下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