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刀兵相见了吗？况我早说过，再见陶瑛之日，便是要将她另一条腿也废掉，她既已服了祝崇的药，便等着十二时辰之后，成为一具活死人吧。”

说罢便开怀大笑起来。

陶瑛面色越来越白，对后面诸人吩咐道：“给我将他们死死拦住，不可走脱！”

见后面诸人迟疑不敢上前，便又说道：“这钟离九惯会虚张声势，这四把剑根本不是什么封山剑，不过是借了名头唬弄旁人罢了。况有我师兄秦愚在此处相助，必不会有差池，诸位大胆上前，若擒了钟离九，交还给钟离家，你们往后的富贵便都不用愁了！还等什么？”

陶瑛的话正也是众人迟疑之处，那封山四剑最后一次现身江湖，也是十数年之前的事情了，那时钟离九不过是个几岁的孩童，自然跟封山剑扯不上关系。如今封山剑现身，难道就只凭这四把入地剑就可证实身份吗？

他们本也是半信半疑，可是钟离九他们却是认得的。九年前的事他们可都还记得，当时若非秦愚一力保下钟离九，他便只是个死。若当真擒了他，不论生死，再交给钟离家的人，往后荣华富贵自也是有的，又何必屈身于江湖替人搏命？

有人思及此处便动了心，手持兵刃上前，不管不顾地跨过剑阵便欲直取钟离九性命。

便在他跨过剑阵的瞬间，那四把入地三寸的剑身仿佛各有意识般，突然便凭空铮鸣起来，随后中间一把长剑“嗖”的一声从地下弹出，剑身灵活的翻转，只一柄剑便抖出一片密不透风的剑芒。那人陡的一愣，尚不及回神间，已然鲜血四溅、身首分离。

那长剑似嗜血妖剑一般，犹自以剑尖支地轻晃着，显出意犹未尽之态。

刀兵一现，众人各自心惊，纷纷亮起兵器，深怕那剑下一瞬间便将冲破剑阵而刺过来。

就连秦愚亦将手按在了束腰剑带上，那剑带也早已不是曾经宁娈所赠那件，那件在一年以前因剑扣掉落之后便被束之高阁，原本他曾想寻工匠修补上，可那时宁娈已不再似以前那般眼中无见识只以为金玉方是富贵，便央着师父将它高高收了起来。

钟离九立在剑阵中，对方才剑起杀人一幕只似寻常般，低声问道：“阿娈，想要师叔大开杀戒吗？”

这是师叔钟离九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在秦家庄中时，他从不曾叫她名字，仿佛她于他便是无名无姓的一个存在，只是秦愚的一个徒弟罢了，她一度以为他是不知道自己姓名的。

此时乍听他这般唤自己，便顺着他话音中毫不遮掩的嘲讽挑衅向对面那身影望过去。

自出来之后，她便一直知道他站在那里，可却没有看过一眼。

从前她愧疚于自己对他起的悖逆不伦之心，还曾为此大病过一场，她记得那时他是关切的，现下想想他当日的关切无关旁的，而不过是对她身上那两块尚有用途的骨头的关切罢了。

她的目光望向此时的秦愚，明明还是那个人，却什么都变了。

宁娈的目光只在秦愚身上停留一瞬，便转过头来，将面孔抵在钟离九的衣襟处，再不回望一眼，轻声道：“我一刻都不想再留在这里，求师叔带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