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的几只闪蝶也落在墙壁上,一白一蓝成对挨着熟睡。 安隅无语地发现自己反而成了唯一对着99%数字失眠的怜人。 飞机开始下调高度时,秦知律醒来。 边传来熟悉的狼吞虎咽声,他一扭头,发现安隅坐在他和舱板形成的半封闭角落里,抱着一袋粗面包机械地咀嚼着。 那是宁带来的,抱起来能完全遮住上半那么大的一袋粗面包,此刻已经见底。 秦知律罕见地愣了一,“这1%让你这么焦虑吗?” “抱歉长官,实在没心情给您留了。”安隅把空空的纸袋捏成一个大纸团,腮帮子依旧鼓鼓地在运动着,“还有,请您别再提这个数字,忍不住设想,假是永久地……” 半句话没说完,安隅深吸一口气,把最后一块面包怼进了嘴里。 “……”秦知律一时无言,只能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 飞机无法飞进博馆上空,只能在附近降落,众人依靠步行进去。 植种子博馆夹在平等区和饵城最外围的93区之间,靠近93区。这里纬度很高,本应有着比其他地方终年不化的雪原,但由于种子博馆的特殊功能,主城将整一片区域都布置成了人造温室环境,甚至还让顶着一小片穹顶。 从外面看,博馆就像一座露天的光秃的庄园,围栏后既没有建筑,也没么植被。就像一块被突兀放置在这里的异时空,从某条分界线开始,土地毫无过渡地从雪原变成了泥土。 “这里是人类建造的植基库。”秦知律迈过那道无形的分界线,“种子博馆的建立是在十年前,第二场特级大风雪到来后,由五位初提案的。人收集了全世界所有植的种子,严格筛选,去除有畸变基风险的坏种,最终每种植留下几粒,栽种在这。” 安隅和安宁跟在秦知律的后,安隅低头看着地上,发现褐色的泥土深浅不一,而且被画了大大小小的格子。 “这些土壤虽然镶嵌在一起,但成分不同,每一格子都精细配比过,分别适配其中埋藏的种子,土壤下面布置着维持化学环境区隔的设备。大脑花了很多心思,对这些种子进行特殊处理,让维持低生命态存活,在人类设定好的时间开始生长。”秦知律平静地陈述着,“第一次集发芽的时间被设定为十年,也就是今年。为人类当年预期十年后的今天世界变好,或者即便没有变好,也该让这些植常生长繁育,留存下新的种子,再等待下一个十年。” 宁轻声道:“十年前,人虽然不知道世界到底朝哪个方向演变,但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风雪结束后的重建做打算。这似乎是人的本能——无论灾厄何剧烈,都不计价地将科学、文化、自然中的一切种留存下来,静待灾厄过去。” 安隅看着地上的一个个格子,“但都没生长,是还没到时候吗?” “已经到时候了,是出了变数。”秦知律说,“格子与格子之间的养分原本不应该互通,但边界却被打破了。” 尽管科学家当年已经对种子层层筛选,确保每一粒基纯净,但或许是当年科技还有疏漏,也或许人类从来没有真掌握诡象的本质,博馆出现了一颗坏种。 “原定的集破土日是7天前,但早在一个月前,93区就开始汇报异常。”秦知律继续解释道:“零星有人失踪,还有一些房屋、公共电缆突然倒塌甚至消失,地面开裂,夜里频繁小规模地震。这颗坏种不仅在一个月内掠夺了整座博馆的养分,还悄无声息地通过地下将手伸向人类活动区,以吞噬生命、融合质,来让自己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