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溪闻言有些惆怅地停步,抬起手摊开五指,视线穿过指缝去看天色,却被蓦然穿透云层的阳光刺地闭上了眼,她轻叹一声:“谁不想开开心心自由自在呢,我也想,可是人生好像总是要在不得已里走下去,私心杂念难有立足之地。”
白愁飞看着路饮溪略显疲态的模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小溪,你想错了。”
“嗯?”路饮溪有点懵懵地睁开眼看向白愁飞。
“不是只有忠义需要歌颂保护,私欲也是一样的,有自己的私心并不可耻,人终究非草木,没那么多人成得了圣人。在我看来,人活一世,痛快才最重要。”
路饮溪有些动摇,白愁飞是第一个这么直白地劝她直面自己的私心的人,但她最终还是摇摇头:“但我生在路家,有必须走的道。”
白愁飞皱了皱眉,用力抓住路饮溪的手腕,强迫她对上自己的视线,路饮溪一直不肯听他的,以至于他此刻一字一句都满是认真和强硬:“可你一个人没法代表路家,你才多大年纪?考虑这么多忠义之道,满心都是如何付出,那你自己呢?你不能把自己的私心全都抛却了,我绝不会允许你走殉道者之路,你自己明明就不喜欢。”
“可是……”
白愁飞稍稍放软了些声音:“没有可是,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真的,已经够了,偶尔也得休息一下吧。”
“我知道了。”路饮溪看着身旁的心上人轻轻笑了笑,却越过白愁飞几步掩饰眼中的触动。
“你知道就好,你——”白愁飞的话被堵在了半途,因为路饮溪毫无预兆地转过身,与他撞了个满怀,“怎么了?”
路饮溪紧紧抱着白愁飞,声音微微有些暗哑:“我…没什么,只是突然想抱一下。”
白愁飞没有追问,无需多言,他知道路饮溪此刻只是想要一些安慰:“……好,你想抱多久都可以。”
路饮溪抱了一会儿以后松开白愁飞,牵住他继续查探章远的下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好好想想的。”
然而,两人的打探并不顺利,并没有找到疑似据点的地方,可见章远很是小心防备,但路饮溪并无郁闷的神色,只是耐心地观察四周。
章远很久没有消息,任谁都能知道这必定是出了事,白愁飞有些疑惑路饮溪看起来并不很担忧的样子,毕竟他能看出她和章远关系匪浅:“章远消失了这么久,你好像也不担心他出事?”
“他相当惜命,保命的法子多着呢,没那么容易死,最多伤了残了。”
路饮溪确实没那么担心,她知道章远要么是被辽国算计了要么就是被有桥集团察觉了,不论哪边抓了他,只要在穷途末路之时亮明先皇胞弟的身份就能保得性命,更不用说章远本身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他们边聊边走,转眼间已经走到了城镇中心地域的街上,路饮溪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给自己和白愁飞各戴上了一个面具。
然而两人正准备继续打探消息,就听见噼里啪啦地一阵震天动地,无数烟花在天空中炸开。
白愁飞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这里怎么白日还放烟花?”
有个过路的婶娘听了白愁飞的疑问,热心道:“公子是外地来的吧,你不知道,我们这有个不学无术的小冤家,是那章惇大人家的小孙子,叫章远的。章大人过些日子要过寿了,这章小公子花大价钱包了一整个库房的烟花,可惜章大人最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无奈章远公子钱也花了,便命人把这些烟花在白天慢慢放了,到现在都燃了两日了。”
路饮溪佯装第一次听说,感叹道:“原来是这样,这章远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西北小霸王,如此铺张浪费。不过这烟花看起来确实不赖,我与我夫君过些日子成婚也想买些烟花,不知这是哪家铺子制作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白愁飞没想到路饮溪会拿婚姻之事随口胡诌,轻咳一声,悄悄别过脸。
“我说两位带着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