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气争吵,还没来得及细看,也不知她写的对不对。这么大事她一个人敷衍了事,实在不妥。
红色的纸张撒着金粉,像是从宫里头带出来的,她真是处心积虑蓄谋已久,丞相失笑,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还算规整圆满,心里头的感觉从虚无到踏实。
这睡在床上的小女子就是他的夫人了,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了,丞相忍不住遐思万千。
婚书有些弄皱了,还破损了一个小角,檀清让心疼地抚平,十分珍视,又看了一遍。
突然发现她忘记写日期了,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忘记呢,于是乎丞相找来纸笔,反复练习了好几遍,又就着她模仿他的笔迹试写了几次,这才郑重其事地誊抄上去。
然而在真正落笔的那一刹,还是前所未有的紧张,饱蘸墨汁的鼻尖顿了一下,好容易屏住呼吸才一气呵成,遥想十年前科考都未曾如此忐忑过。
五月初二,一个让他终生难忘的日子。
写完了小心翼翼地吹干,又反复看了好几遍,丞相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阿让。”谢宁轻唤,檀清让赶紧将东西收入袖中。
她迷迷糊糊,好像在呓语。
“殿下醒了?”他轻声问,“感觉好些了?”
谢宁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说好了,“阿让又守了我一夜吗?”
他点头,“只要殿下无恙,臣不累。”
“阿让。”谢宁起了精神,从被子里伸出手扯住他的袖子发嗲,“辛苦你了。”
“殿下,不要叫臣阿让。”丞相掰开她的手,给她塞回被子里,“听着很恶心。”
“不恶心,我喜欢。”谢宁趴在床上,支着脑袋看他,“我的阿让可真好看啊。”
她心情好的时候夸起人来真是不顾别人死活。
丞相听不下去,抽了抽嘴角道,“这里恐怕待不了几天了,事情查得差不多了还是尽早启程的好,安全起见,这杆子人一应惩办回京定夺。”
谢宁嘿嘿一笑,“过两日便是端午,我还想玩完了再走呢。”
“殿下的安全要紧,这恐怕不妥。”他拒绝了。
谢宁说不,“我就要去,好容易出来一趟,我要体验一下老百姓的端午节。”
想了想又道,“不是还有江畅吗,有他保护,丞相不必害怕。”
这话算是戳到了丞相的腰眼子上了。
檀清让冷笑一声,“就怕没有他殿下才更安全吧。一个废物点心,有什么用。”
“阿让怎么能这么说。”谢宁怪他,多精神的大小伙子怎么就成了废物点心了,“我还挺喜欢他的,小孩儿结实又有活力,欢蹦乱跳的多好。”
檀清让憋着气瞪着她,这是拐着弯骂他老吗,还是嫌弃他不够结实没有活力。她哪一次受伤有难不是他在身边,怎么就突然将这一切功劳都归给了那个熊瞎子呢。
“我说不许就不许。殿下还是准备准备早些回京。”
谢宁噌一下坐起来,“怎么好好的说翻脸就翻脸啊,你这气性也太大了,我还就偏要去了,你害怕你先回去吧,有江畅陪着我,足矣。”
说完她拉上被子盖住头,赌气不理他。
“你……”
外头响起敲门声打断了他,檀清让无奈,开了门出去。
站到室外他才看到墨蓝色的天际。
天亮了,雨也停了。
丰子玉打着哈欠站在门口,“她怎么样了?”
“中气十足,好得很。”丞相负气地说道。
“我说,江畅那孩子鲁莽了些,却是好意,你是肚子里能撑船的丞相,别跟他一个毛孩子一般见识。”丰子玉劝道。
这一大清早的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跑来说他,檀清让冷哼,“这么好的天气不要提他。”
丰子玉怔愣,怎么提江畅跟天气有什么关系。
好吧,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