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个熊瞎子,恐怕他早就已经绕晕了。”
丞相阴阳怪气指桑骂槐的本事真是无人匹敌,谢宁不再说话,任他絮絮叨叨只当没听见。
榆次地方不大,几日来檀清让已经基本摸清楚了道路,坐在马车上三转两拐七绕八绕后就已经记住了路。
马车终于停下了,檀清让心里嗤笑,这不是又回来了吗,只是换了一个门而已。
老者搀扶着二人下车,谢宁特意留意了一下周围,江畅好像果然没有跟来,罢了,眼下只能暂时依赖丞相了。
耳边传来隐隐的歌舞和笑闹声,鼻息里飘来阵阵脂粉香气,煞有介事。
有人引路,眼罩还不能摘除,檀清让等着她跟上脚步,隔着衣袖拉住了她的手腕,那纤嫩柔弱的细腕在他手中,仿佛稍一用力便能折断,却让他十分安心。
谢宁乖乖地走在他身边,听着他的脚步声,手腕上感受着他带来的安全感,周围的环境让她觉得有点儿熟悉。
引路的人带着二人静静走着,耳边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伴随着丝竹声和女子的笑闹声,还能听到杯盏相撞的脆响。之后,随着脚步的行进,热闹的声音减弱,又能听到风声和池塘里小鱼跃出水面的声音,这是从屋内又走到室外。
潺潺的流水声和呼呼的风声融合,空气中透着大雨即将到来前的腥气。
又转了两个弯,风声止,他们被带进到了一个房间里,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眼罩被解开,强烈的光线刺得谢宁眯起了眼。
房间很大,烛火通明,到处金光灿灿闪亮耀眼。
松软的地毯上围坐了一圈书生模样的人,高矮胖瘦各式各样。每个人的面前都摆放了案几,上面有精美的茶水糕点,身后的座椅上铺着绣工精巧的软垫,房间四壁皆是名家的书法字画和美人图,奢侈有余,风雅不足。
大家正在高谈阔论各抒己见,非常投入,甚至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到来。角落里燃着温柔的百丈香,有点儿熏人,谢宁皱了下眉头。
“二位,请坐。”老者比手示意座位,“家主即刻就来。”
老者退下,房间里吵得让人头痛,每个人出口成章之乎者也,装模作样的样子让谢宁觉得头大,真的比万木春的五百只鸭子吵多了。
“这些是什么人,他们在做什么?”她转头看向檀清让。
烛灯下他黑眸如深潭,里面还闪耀着点点星光。
“清谈。”他声音低沉,看得津津有味。
清谈,在大梁是为招纳贤才的一种方式,于众学子和文人志士而言是一条通往仕途的捷径。而于主持清谈的朝廷官员来讲,也是扩大自己剩余,充斥门庭的手段。
毕竟,如果有贤能之才他日飞黄腾达,在盘根错节的官场中,这也是自己当初慧眼识珠的收获,是为人脉,必能一荣俱荣。
“那何人主持。”谢宁探着身子向正对面的上首座位看去,那里空着两张椅子。
她坐得离他很近,压着嗓音,略带沙哑,轻轻软软,拂过耳畔,探身的时候不留神胸侧碰到了他的手臂,丞相的身子僵直了,面热如火烤。
“于廉清。”他好容易稳住心神,回答她的问题。
谢宁惊愕,扭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檀清让不语,垂眸饮茶,茶汤碧绿如翡翠,是今年的新茶,成色极佳。
“没想到能在榆次喝到宫里头才有的茶。”丞相冷笑,“在榆次,恐怕只有于大人才有这手笔了。”
他意有所指,谢宁了然。
看看外头的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大有人在,而榆次的父母官们却在这里奢靡享乐,踩在百姓的尸体上供养自己,是要遭报应的。
“殿下耐心端看吧,既然进了虎穴,不钓点儿东西出去岂不是白来了。”
他温暖的大手覆在她的手上,谢宁默默点头,敛神静待。
话音刚落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