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根究底(2 / 3)

檀清让站在案桌旁,负手望向窗外,回眸正与她目光相接,她笑得坦坦荡荡,仿若昨晚的事情不曾发生过。

他心底喟叹,这心态,这脸皮,自愧不如。

“趁早走,赶上暴雨便不方便了。”他调回视线不再看她,心里头却盘算着要向柱子打听的事情。

“老师。”她又开口,“您怎么也不问问我的伤如何了?难道是生我的气了吗?”

檀清让被逼收回思绪,复又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眉眼清丽,炯炯有神,全然不似有伤的样子,随意道,“气息平稳,中气十足,想来也是无碍了。”

谢宁:……

至于吗,要气到现在。

垂眸轻笑,她上前两步,在距离他三尺的地方站定,“这两日承蒙老师照顾,我心里很感激,若是一时糊涂给老师带来困扰,还请老师原谅我年少无知又伤病在身。”

瞧瞧,多会给自己开脱。

一说自己年纪小不懂事,二说自己有伤病在身不甚清醒,三则老师长老师短地唤着,要多乖顺有多乖顺,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反倒显得他不近人情不知冷暖了。

这小女子,实在难缠得紧,檀清让无奈,罢了,怎么总跟一个小女孩子计较。

他看着窗外院中的情形,“我从未怪过你。”

说完便抬步走向门去,“先吃饭吧,吃了饭便出发。”

谢宁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微微挑了一下眉,口是心非,睚眦必报,小肚鸡肠……

院子里,贞娘和柱子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看着二人一起走出房间,贞娘的脸上乐开了花。

眼神扫过谢宁,见她一副笑模样,贞娘偷偷冲柱子使了个眼色,尽是夸赞和得意。

吃过饭后,趁着贞娘帮助谢宁收拾东西的空当儿,檀清让将柱子拉到一边。

问起那个药柱子倒是爽快,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怎么样,檀先生,那药是不是很管用,一晚上就治好了你的……”

他寻思了半天想用一个文明点儿的词儿,脑海中倏然出现,朗声道,“隐疾。”

檀清让:……

隐疾,又是隐疾。没病也让你们说出毛病来了。

“我并无隐疾。”他纠正道,“好得很。”

看着他一副抵死不承认的模样,柱子笑出了声,“行行行,好了就行,不承认就不承认吧。俺从小跟着家里人治病,您这样子的病人见得多了。”

嘿嘿嘿,他笑得肆无忌惮,全然不顾一旁黑脸的檀清让。

“你说,你家里人会治病?”他终于名正言顺切到了正题上,从昨晚上意识到自己被用了药便开始留意身体的反应,再想想前日谢宁被下药后的反应,两相对比才有所悟。

然这种药京城的药房里是严禁售卖的,是以檀清让便想起了那给谢宁下的药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柱子拍了拍胸脯道,“别的不敢吹,这种药,咱们家可是祖传的,方圆百里包括京城,俺敢保证,再无第二家,而且灵着呢。”

檀清让点点头,算是找到根儿了。

“那你的家人呢?”

不想一句话勾起了柱子的伤心事,虎背熊腰的壮汉这会儿却掉下了金豆子,“十年前都走了,家里遭贼,一个活口都没留,可巧那时候俺贪玩跑出去疯玩一整天倒是避了难,回来家里就只剩下尸体了。”

阴云彻底遮住了仅有的一丝光亮,天色暗淡下来,又起了风,二人的衣摆被吹得猎猎作响。

“据说,那日之前曾经有一京城里的富庶人家来买药,给了好多钱,俺娘原说不让卖,那是被官府公告了的禁药,怕惹事,可是俺爹想卖点钱给娘看病,就悄悄给卖了。”

柱子哭得有些哽咽,檀清让静静听着。

“他们都说就是那笔不义之财招来的贼。”

檀清让抬头望向密云,思量着这话,对也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