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哪里都不一样了。
檀清让的眼神定在了那盆笔洗里,浓黑的水还没来得及换掉,他想起了他随意自然的动作,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袖口去看,浅色的墨迹已经晕染开,干了。
门窗大开,细雨飘落屋内,气温骤降了许多,可他还是脱掉了那件被弄脏的长衫,随手叠得整整齐齐交给廊庑下侍奉的婢女,
“扔掉吧,太脏了。”
重新回到屋内换了件衣裳,他回忆起方才少年的目光,站在他方才站的位置上扫视一圈。
他在找什么?又在试探什么?
檀清让的眸光盯在一点,思绪却无限扩散开来。
眼下的一切应该都是由那人引起的,先要将那人抓住,不然后患无穷。
窗户被风吹动,发出闷响,他才堪堪回过神来,猛然间想到明日。
明日公主殿下要来,不觉心中一紧,顿觉头大。
公主谢宁他并未见过,但是大名如雷贯耳。
被天子和太子宠着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行为怪诞,无拘无束,甚至出格。
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个冥顽不灵的人物,檀清让瞧着这满室的自在,不得不重新收拾整理,并且在一侧加出一个小一些的案桌,供这位棘手的学生使用。
*
谢宁坐在车里,伴着清风细雨往皇宫而去,一路上心情难以言说。
为什么看到的他和记忆中的他如此迥然不同?
她的眼前又浮现那只紧紧攥住袖口墨渍的手,还有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骨碟,还有他那谈女色变的模样……
不对,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不成,换了一个人?
不不不,不可能,那张脸化成灰她都记得。
谢宁烦闷地摇摇头,又想起了那个小院儿,她尤记得他躲闪的目光,那里一定非同寻常。
雨中车速倒是不慢,不多时便已入宫。
东宫里萤雪和霓裳早已为她准备好了沐浴的水和丰子玉送来的药。
“殿下。”霓裳禀报,“清晖殿门前那位赵学士等了公主一整个下午了。”
谢宁正在脱衣裳的动作一顿,“谁?”
大脑飞速运转,“赵元郎?”
“正是。”霓裳继续禀报,“奴婢已经多次告知他公主不在宫中,许会很晚才能回来,可是他太固执偏生要在那门口等,手里好似还拿着什么东西。”
谢宁嗤笑,“爱等就让他等着吧,不用理会。”
说着便褪去衣衫,缓步走入沐浴池中。
这沐浴池里有花瓣和一些调配的中药,具有暖身补气之效,当然也是丰子玉专门为她特质的。
水汽氤氲,香气弥漫,整个人泡在水里倦意袭来。
谢宁眯着眼睛享受着这一日当中难得的宁静和放松,倏然,思绪却落到了赵元郎身上。
若是让他就那样等着,岂不是知道公主未归?这可不太好,若是别人知道必然会引起注意。
她现在不能出任何纰漏。
想到这里,谢宁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吩咐着萤雪霓裳更衣,绞干了头发迅速装扮起来,又恢复了公主谢宁妩媚的妆容。
清晖殿门前,雨已经止住了,窄瘦的檐下果然有一个人影。
即便是淋了雨,也依旧站得笔直,挺拔的身姿在黑夜中越发显得灼目。
已经等得心灰意冷的赵元郎正颓然想要离去的时候,倏然看见华丽的矫辇缓缓而来。
霎时间,他觉得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赶紧退到一旁行礼。
矫辇果然在身前停下,窗帘打起,露出一张娇艳欲滴,倾国倾城的小脸。
“臣给公主殿下请安。”赵元郎脸颊绯红,声音清澈响亮,听着极温柔舒爽。
“宫门都下钥了,赵公子还在等本宫吗?”谢宁装作困倦,掀了掀眼皮,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