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子。”
谢宁怔愣凝思,不是太子?
幸好只是一个梦,梦里的她已然被识破,重蹈前世覆辙。
水汽氤氲,美人双目投向朦胧的铜镜,那里面出现了一张同兄长一模一样的脸,素面朝天便是翩翩公子清俊少年;浓妆艳抹便是妩媚佳人娇弱公主。
“太子殿下,有耳洞?”
她又想起了他的话。
那口气,那眼神,还有他故意靠近他的样子……分明就是试探。
谢宁摸了摸耳垂,耳洞真真切切地就在那里,难道他开始怀疑了吗?
窗外月明星稀,还有一个时辰就要上朝了。
漫漫长路,这才刚刚开始。
*
大梁,亘更十年,惊蛰。
卯时,勤政殿。
灯火辉煌,庄严肃穆。
德福精神抖擞地拖着长音高喊了一声:太子殿下到……
谢宁这才缓缓步入丹陛之上,丹陛有两层,一层五级台阶,她坐在了第二层龙椅一旁加出来的太子位上。
放眼望去,满朝文武齐齐行礼,随着德福的长音下跪、起手、行礼,整齐划一,严肃壮观。
唯独那人,站在一层丹陛处,两手交叉于身前,身姿挺拔,气势迫人。他距离她仅仅五步台阶的距离,同她一起享受着俯看群臣的待遇。
高大的身躯戳在眼窝子里,谢宁皱了皱眉,心中十分不爽。
镂空铜香炉中青烟袅袅,沉香幽幽散发,一切按部就班。
吏部尚书出列,奏禀的是今年春试科举选拔的事宜,层层遴选井然有序。说到最后,老臣面露难色,今年的规模比往年大了许多,需要增加划拨款项;
工部尚书禀报的是新殿宇的建造事宜,那是父皇想要扩建的宫殿,听着又是缺银子的事;
兵部禀报的是供给前线各方的补给……
听来听去,虽没能全然明白个中细节,但是谢宁却留意到两桩事,一则,各部都在缺钱,这让她也想起了上一世父亲的死因,檀清让以国库空虚为由补给供应不足,逼死了浴血沙场的战士们,父亲也因此自戕。
谢宁暗暗记下,此事需提前筹备,绝不能让上一世的事再度重演。
另一则,让谢宁听着听着便听不下去了。
所有的臣工,无论品级官职,所奏禀之事无不冠以“丞相批”三个字。
丞相批,丞相批,仿佛加了这三个字便万事大吉一样,那还需这个监国太子何用?
谢宁敛神凝眉,又多了一分不爽。
丹陛之下,臣工们看似兢兢业业地你方唱罢我登场,一个一个出列,诉说着自己的勤勉和功绩,之后便是情真意切的诉苦。
面对这位青涩的太子殿下,大家有心敷衍,面上却端着一副诚恳谨慎的态度,不约而同地瞧着站在一侧的丞相的脸色说话。
当今的大梁谁人不知丞相事必躬亲,大权在握,谁能得罪得起。
至于对太子的态度,那要取决于丞相的意思了。
这一层谢宁似乎并未察觉,只是觉得烦闷,揉了揉眉心看向碍眼的那人。
见他平静无波澜,甚至连姿势都未变过,相较于自己的心浮气躁,那人老神在在,气定神闲,谢宁心中的不满又多了一分。
这是她第一次临朝议政,事发突然都没有给她准备的时间,听着臣工们说的那些事,她只能听懂个大概,一知半解的感觉实在糟糕透了。
谢宁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不爽到达了极点,捏住扶手的手,紧了又紧。
殿外晨光熹微,远处的天空微微泛白。
谢宁一声轻咳打断了殿中央老臣的喋喋不休,“众位臣工奏禀的事宜本宫都知晓了,如今有一事不明,还望诸位予以解惑。”
大家静默,等待着太子的发问。
谢宁的眸光掠过檀清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