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能够容纳他和面前的小矮几。
矮几上放着笔墨纸砚,还有一盏茶,他做得专心致志,对来来往往的同僚、太监宫女视若无睹。
来求见谢宁的臣工们见到此番场景,刚开始几日还觉得诧异。
丞相莫不是失心疯了,大家纷纷猜测。
他这恐怕是想逼着殿下宽恕他的亲兄。
实在不妥,没想到啊,丞相遇到这种事情竟也失了分寸,不顾脸面了。
有同僚曾上前想要劝他,却被他凌厉的眼神逼得说不出话来。
后来的日子,大家便见怪不怪了,反倒是好奇,殿下也是沉得住气的人,竟这些日子都不见他,看来这二人当真是较上劲了。
炎热的天气,廊庑下白日里炙热难挨,夜晚蚊虫叮咬,檀清让竟待了七八日,如同在府邸一般,早上早早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同扫地的小太监聊聊天逗逗闷子,一日三餐作息正常,夜晚掌灯办公,直至深夜方才入睡。
谢宁赏赐的东西他也照单全收,尤其那酸梅汤,甚是合心意。
每日同尘都会拿了换洗的衣裳来,他便借了宫人的沐房,沐浴更衣,坐垫周围燃了一圈线香熏蚊虫,乐不思蜀。
谢宁也很好奇,偷偷趁夜跑到柱子后头看看耍赖的丞相是什么样子,有没有蓬头垢面疯头疯脸。
然,并没有。
灯影下一个坐得笔直如松的人,凝神静气专注地书写。
眉目依旧清秀,虽瘦了些却更加精神了,完美的侧脸曲线连着凸起的喉结,彰显着成熟男子的魅力。
月色皎皎,宫城巍峨,熄灯后,只那廊庑下的一盏萤火执着地燃至半夜,好似他全然不顾及周遭。
他的确就是这样的人,做事情我行我素,不会在乎别人的眼光,而且再狼狈的环境依旧可以让自己保持体面。
固执。
谢宁愤然转身离去,自此再没来看过,但是,该做的事情她一刻也没放松,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
*
三日后,一大清早便有守城的士兵传来消息,陛下班师回朝已至城门外,大军休整后即刻入城。
听到这个消息的谢宁,足足怔愣了半晌,眼泪才唰唰地流个不停。
收拾妥当,谢宁率文武百官等在宫门口。
如同几个月前送父皇出征一样,她仍是一身男装打扮,只不同的是,这一次她的心里是雀跃的。
丞相就站在她身后,官袍笔挺,面色淡然。
廊庑下的铺盖卷儿一早便让同尘收拾走了,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
今日全城百姓都聚集在主街上,夹道欢迎天子凯旋。
锣鼓声喧天,处处张灯结彩,欢声笑语喧闹不停。
二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却谁都不理谁。
身后男人的炙热体感,隔着一段距离仍旧能够感觉得到,清新淡雅的香气萦绕鼻息,是她熟悉的味道。
较劲,谢宁腹诽。
前方响起隆隆的马蹄声和兵甲铁胄相撞的声音,百姓们欢呼雀跃,整条街仿佛开锅,人生定位。
谢宁看过去,正前方高头大马上的正是她的父皇。
几个月未见,精神依旧矍铄,身体康健,谢宁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谢伯庸跳下战马,众臣叩首行礼,只谢宁呆愣愣地站在那里。
“宁儿,我的好女儿,父皇回来了。”谢伯庸上前抱住谢宁。
怀里的小公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一个劲儿地抖动身体,哭得泣不成声。
“好了,父皇回来了,我的宁儿可以放心了。”谢伯庸眼中盈着泪水温声安慰谢宁。
众臣起身,看着这对父女相拥甚是感动,可是放眼望去,陛下身后的那个人是谁,怎么这般眼熟?
大家骇然。
谢宁哭了好一会儿方才止住,抽抽噎噎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