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里的刺青丢到一边:“知道了。”
两人之间一向少有闲话,荆欢汇报完便启程了。顾让回宫,路过北隶府又是抬头一看,看见铃铛不假思索地要翻墙进去。
手搭上墙头的一瞬间才发觉古怪,退了几步重新盯着枝头的琉璃铃铛瞧。
怎么她每回路过,铃铛都挂着。
她眯眼看了一会儿,还是进去了。
次日晚上,顾让来到北隶府外,抬头看到铃铛依旧挂在枝头,没进去。反复几次,她也就回过味来了。
——这颗铃铛从一开始挂上去后就没取下来过。
顾让看着铃铛,难免想起赵开每次同她说“挂了好多天你都没来”那副眼尾下垂委屈兮兮的模样,好半天无奈地笑了下。
这哪是什么铃铛,这分明是赵开对她无声的诉说:
你哪天经过北隶府,或者哪天想起我了,就过来看看我。
……
岭南,潼州。
暴雨如注,福远撑着伞踩着没过脚腕的积水,小步快跑到前方敲响了马车。
车门打开,沈禾修弯腰从里出来,衣摆瞬间被打湿了,福远急忙将伞伸过去。
“沈公子,这地上都是水,您小心着些。”
沈禾修从他手里接过另一把伞撑开,抬眼打量了一圈。只见空无一人的街道地面上横亘着湿透的纸灯笼与断裂的交足桌,遍地积水中漂浮着腐败的落叶枯枝,两旁的屋舍寂静无声,乌云翻墨,天空无星也无月,街道的尽头几乎被黑暗所吞噬。
沈禾修哑然失语。
太守府前尚且落败成这样,遑论别处。
一旁顾敛下来,看清这副景象也蹙紧了眉。
两人神情凝重间,太守府内快步走出一个长须中年男子,左右看了一圈,立马将视线定在了顾敛身上,笑着迎上来就是一阵问安。
“五殿下,有失远迎,您勿见怪。下官刘一蟲,是潼州的长史,您若不嫌弃,直呼下官名讳即可。这位就是沈家公子吧?果真是一表人才……这几位是工部的大人吧,久仰大名……几位舟车劳顿,太守大人已命人备好了厢房和热水,里边请。”
刘一蟲将一众人引到各厢房后,又折回去领左右武卫将押送的赈灾银运至库房。
厢房内干燥温暖,完全隔绝了外边的阴寒湿冷,顾敛一进去就觉喉头干痒,忍不住咳了几声,福吉见状连忙倒了杯水。
顾敛喝了几口,脸上疲倦稍缓。
福远将门窗阖上,探手试了下浴桶里的水温,道:“殿下,奴才伺候您歇息吧?”
顾敛按了按眉心,道:“嗯。”
福远小心地服侍顾敛沐浴更衣,福吉便拿了个汤婆子将床褥烫暖,一番收拾后,顾敛正欲睡下之际,门却突然被叩响了。
刘一蟲的声音随之响起:“五殿下,您睡下了吗?”
福远拉开门:“刘长史有何事?”
刘一蟲往里看了眼,咧嘴笑了笑:“五殿下不远万里来到此地,我们太守大人特地在全臻楼设宴为诸位接风洗尘,请殿下移驾。”
顾敛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福远皱了下眉,当即就想拒绝,但还是折身秉命刘一蟲的来意。
顾敛略一思忖,从床上起身穿戴齐整。福吉给他系上披风后小声嘀咕:“真不长眼,都什么时辰了还叫殿下出去,也不看看外边雨下成什么样了。”
福远轻声嘘了一下,但也没反驳,显然是同样的想法。
顾敛出门时,沈禾修也恰从隔壁出来,他同样刚沐浴不久,身上带着明显的水汽,冷风一吹就激起一阵凉意,身后的沈家随从见状连忙拿出披风给他裹上。
两人相视一眼,就听刘一蟲道:“五殿下,沈公子,马车已经备好了,请随下官来。”
马车停在偏门外,几人上去后便平稳向巷子外驶去。
不久后雨势稍小,顾敛掀开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