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着自己身处的屋子。
屋子里没几件物什,略显空旷。临窗摆了张书桌,窗户紧紧阖着,一点冷风都灌不进来,可即便如此,这间屋子里还是寒冷彻骨。
顾让确定环境安全,正要收回视线之际,门“吱呀”被推开了,冷风直直吹进来,吹散了屋内仅有的一点温度,被窝里愈发冰凉。
顾让没什么感觉,少年郎却被这股冷风刺激得剧烈咳嗽起来,面红耳赤,脖颈上青筋暴起,像是要背过气去了。
顾让蹙了下眉,看向开门的人。
“五殿下,热水和粥食送来了。”
两个宫女一人提着木桶,一人端着食盒,一边说一边向床边走来,见顾让醒了也没多惊讶,高个宫女道:“六公主,东西给您送来了,奴婢们的轮值时间到了,就先告退了。”
她们将手里的东西随意放到桌上,马马虎虎地行了个礼,便立马离开了。
门重新关上,顾敛才渐渐止了咳,他显然已经习惯宫人这般怠慢的对待,默不作声地起身从食盒里取出热粥,又在床沿坐定,作势要喂顾让。
顾让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
“让让?”顾敛有些疑惑。
顾让一顿,“我自己来。”
她接过粥,喝了几口,“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顾敛怔愣了下,不明白妹妹为什么突然对他这般冷冰冰的,嘴上却下意识应道:“好。”
他站起身,犹豫一瞬,“那你好好休息,那两桶热水是给你擦身用的,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就喊我。”
顾让嗯了一声,低头喝着粥。
顾敛见状便向门口走去,他病得很重,脚步虚浮缓慢,顾让听在耳里,没什么心思管。门吱呀两声,开启又合上,顾让喝粥的动作慢了下来,半响,她将粥放在一边,眼底浮现出深深的茫然。
让让……是她的名字?
这里……是哪里?
她又是谁?
这两个问题一冒出来,原本还能忍受的头痛一下加剧,像是一把钝刀在头骨上来回磨,十分难耐。
顾让静坐在床上闭目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把痛感压下去,她随手把额上的冷汗抹掉,抓过堆放在床头叠得十分整齐的衣服穿上。
衣服是棉质青衫,合身却不耐寒。
她拿葫芦瓢舀了一盆热水,洗了把脸,俯身的时候脖子上垂落了一个铜质的小玩意,碰撞在黄铜盆沿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顾让一愣,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这是一把只有指节大小的钥匙,钥匙柄是青铜圆片,表面凹凸不平,顾让原以为只是一种装饰性的花纹,凑近细看后才意识到,这些花纹是一种文字。
她用指腹摩挲了片刻,脑海里描绘出这些弯曲环绕的文字原貌。
像是兰扎文。
重要……
她自然而然将之转换成了更通俗的语言。
这个词就像一个开关,打开了顾让脑海中更多关于此种文字的信息。她走到书案旁,随手翻开一本书,一愣,随之将桌案上的书都翻开了,最后发现书册上使用的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文字,横平竖直,方块规整。
她的疑惑更深,但直觉告诉她,明面上她只能使用后者书写。
顾让暂时按下疑惑,在屋内四处翻找起来,最终在床上的一个暗格中找到了一个上锁的青铜箱。
全屋只有两件青铜制品,她没有迟疑,用挂在脖子上的钥匙顺利打开了青铜箱。
所以,重要的并不是钥匙,而是它所能打开的箱子里的东西么?
出乎意料的是,箱子里只有一张折起来的纸和一本不厚的册子。
顾让取出册子,甫一翻开便顿住了。
她偏头看向不远处梳妆台的铜镜,铜镜劣质,照出来的人脸既模糊又扭曲。她盯了一会儿就移开了视线,将目光重新落回泛黄的纸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