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踮脚观察许久,并未发现忙碌的痕迹,想起蒋玉涛曾说‘有事可以来找’,便深吸一口气直接去敲房门。
“咚咚”两下,传来拖鞋蹭地的拖沓声。
唐繁锦赶忙开始理头发,又拉平领口,将托盘端正地捧在胸前。
蒋玉涛推门而出,边打哈欠边问:“怎么啦。”慵懒得,话音极为含糊。
唐繁锦微怔,愈发觉得他声线熟悉,不由得抬眸去看:“你...”视线才刚上移,话音悄然散开。
蒋玉涛这会穿着米色衬衫,浅薄布料之下,隐约可见腰腹的肌肉线条。他右手撑住门框,许是才睡醒,被碎发遮住的眼眸仍带湿意,领口半开着,露出喉结与稍许锁骨。
他身上有种颓然的气质,仿佛什么都不在乎,又好似已将万事都看透彻。极致的复杂之间,是毫无掩饰的空白。
唐繁锦望向他眉眼,对这个人愈加好奇,一时竟忘记想说的话。
蒋玉涛见她沉默,垂眼看向托盘里的蛋糕,打趣道:“这哪家的外卖,看起来挺精致的。”
唐繁锦这才如梦惊醒:“啊,我采用了你上次的意见,房间果真好看许多。”抬手,举高托盘,“这是我自己做的蛋糕,特意带给你尝尝。”
听见由她自己制作,蒋玉涛伸出的手蹲在半空:“你不是在读书吗,怎么还有心思做糕点?”
唐繁锦别开视线,低声说:“我已经工作四年了,早没有心思去考研。”
蒋玉涛垂臂,右手插在裤兜:“所以你是这里来休年假?”
唐繁锦又摇头,莫名对他十分信任,坦白道:“还记得我上次提到过的主播嘛。他曾说过,趁年轻去做真正想做的事。所以我辞职啦,来这里是为梦想打拼。”
梦想?
蒋玉涛蹙眉,仔细搜刮着记忆,关于播音室的一切再次浮现脑海。不知是多少个夜晚,他坐在话筒前为来电听众开解心事,话说得直白而不讨喜,从未想过会有人将他的话放于心上。
甚至只凭一句旁听之言,就放弃工作跑来追梦,简直太过单纯。可这句话偏偏出自他口,他的生活早陷入迷茫,又凭什么去影响旁人的选择?
蒋玉涛愈发想,心中愈加郁闷。分不清自责还是愧疚,他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傻瓜,童话里都是骗人的。现实中,没有人可以轻易完成梦想。”长睫低垂,晨光在侧颜留下斑驳晕影。
唐繁锦愣住,手里托盘仿佛有千斤重,再无法将其举至面前。她努力去排解失落感,笑着说:“奋斗人奋斗魂,为梦想总要去尝试一把。”
话落,两人间陷入沉默。
蒋玉涛扯高唇角,竖起大拇指:“心态挺好的。但你我想法不同,我并不理解你这种行为。”又看向小蛋糕,努努下巴,“你的心意我领了,东西就带回去吧。我只是随便提些意见,没必要特意道谢。”
唐繁锦的笑容僵住,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蒋玉涛不再看她:“倘若没其他事,我就先回屋了。”话落,径直将门关上。
“啪”的轻响,却如同惊雷一般。
唐繁锦彻身一震,片刻才垂眼看向蛋糕,指尖用力握紧托盘:“不要就算...”嘟囔着,语气愈发委屈,“干嘛质疑我的选择。”咬唇,眼眶泛红,“真讨厌,以后不要再来找他。”
唐繁锦边说边吸鼻子,胸口攒着羞恼却不敢去说,嘀咕几句就转身上楼,握住托盘的手臂紧绷,仍放轻力道去踩楼梯。她要自己消化情绪,若因此遭人询问,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见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蒋玉涛才垂下拉高窗帘的手,背靠白墙,长长地舒一口气。他习惯性地将手探进口袋,以抽烟的姿势将糖送入唇间,视线兜转着,终是落于床案旁的电脑。
屏幕处,《伴你同行》的节目正在播放,主持人旁赫然写着成杰的名字。
床单上有摊开的笔记本,密密麻麻写满记录,偶尔有红笔标注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