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阳默默地进屋,然后转身动作极轻微地关上房门,像是怕吵醒了在屋子里休息的人。 外面的路灯透过客厅的纱帘,照得屋子里昏昏暗暗的。 他没有开灯,穿过客厅走到不临小区主干道的房门前,抬手轻轻叩响房门。 屋子里无人回应。 “妈?”他喊了一声,等了片刻后又说:“那我进来了。” 他伸出筋骨分明的手抓住门把手拧下去。 房门应声而开。 屋子里也是朦朦胧胧的,没有人。 在桌台的墙上挂着一张大大的彩色半身照。 照片前面摆着一个香炉。 照片里是个年轻的女子,昏暗中看不真切,依稀可见女子的轮廓十分美丽。 季秋阳走过去,对着照片在床边坐下。 窗外的微光落在他的脸上,棱角分明的俊逸面孔看上去十分忧伤,眉宇间带着说不出的阴郁,与先前判若两人。 “妈,我过两天就走了。”他低声说。声音沙哑:“以前牵挂着你,现在你总算解脱了,很好,真的很好。” 季秋阳轻声说着,佝偻了腰,双手捂住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的脸庞,浑身颤抖:“妈,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就想留在你身边,就想回家有盏灯……” 照片上的人依旧微笑着,目光静静地注视着前方,像是在看着面前哭泣的季秋阳,又像是憧憬着什么。 季秋阳,你现在没有家了。 幂幂中,似乎有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听着那么刺耳,剜心。 一天没有进食的胃开始叫嚣,在痉挛,抽痛…… 季秋阳捂着胃脘难受地跪倒在地,蜷缩着,脸颊贴在冰冷的地面。冷汗顺着苍白的面颊滴落在地上。他努力地睁大了眼睑,狠狠咬住自己的胳膊,极力压抑着喘息和呻吟。 感受着身体的绞痛,和口中越来越浓郁的铁锈味,他布满了血丝的眼底闪烁着阴霾和癫狂。 痛,才能把恨记到刻骨铭心! 他不愿意让舒可欣知道这些,不想她看见自己的狼狈! 在这冰冷而漆黑的日子里,她是这世界留给她的唯一温存。 这注定是一个无法安眠的夜。 这天,舒可欣十八岁。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是深秋。 学校里的银杏树在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金黄。 有闲心的校工将它们堆拢在草地里,摆出各种漂亮的图案,引得路过的学生驻足欣赏。 “要是有手机就好了,非得在这拍几张!”吴清雅絮絮叨叨着,走出去一段路,还在回望那由金色叶片画出来的心形图案。 “明天不就可以了吗。”舒可欣笑着。 两人匆匆地往学校餐厅走。 她们刷了卷子出来,教学楼已经没什么人了。照舒可欣的想法可以直接回宿舍整两袋牛奶燕麦片完事。 奈何吴清雅坚决不答应,说是没吃到米饭就像没吃饭。再多的东西也不能满足她精神上的依赖。 她就…… 餐厅剩下的东西果然不多,好在会给高三狗开小灶,煮了面条,外加荷包蛋。 两人开心地吃过饭后,就往宿舍走。 晚上熬夜,午休是必不可少的。 没想到刚走到餐厅和宿舍的拐角,就碰上了晏梓涵。 很显然是来堵她的,想装没看见也不行。 “晏梓涵?你做什么?”吴清雅下意识地就上去一步,母鸡护小鸡样,把舒可欣藏在身后。她本来不认识晏梓涵,但是听舒可欣说晏梓涵曾经找过她麻烦后,她特意去认识了好几次,记下了那张长得白净又高傲的脸。 晏梓涵冷冷看了吴清雅一眼,目光直接落在她身后的舒可欣脸上:“舒可欣,我有话跟你说。” “你能有什么话,肯定都不是些好话!”吴清雅嗤之以鼻,抓着舒可欣的手腕,就准备无视离开。 舒可欣自己也不想搭理晏梓涵这号人物。 有劲往季秋阳那使去,在自己这里做文章有必要吗? 她后来琢磨了半天,甚至自觉地怀疑那张‘分手’的邮件很可能就是晏梓涵偷了季秋阳的企鹅,然后发给她的。 好好的女生,什么不学,最后尽学了些阴私狡诈的,嫌弃死了! “你不听肯定会后悔!”晏梓涵眼看舒可欣要走,皱着眉头忍不住说。 “走!说不定你听了更后悔!”吴清雅半点时间也不想耽搁地扯舒可欣的胳膊,脸上的表情活似看到了传染病毒。 晏梓涵顿时气白了脸,紧盯着舒可欣:“你真不想知道季秋阳的近况?” 舒可欣收住脚,转身诧异地看向晏梓涵:“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季秋阳的近况?” 季秋阳回漂亮国后,他们每周五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