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孺子,府君日理万机,宵衣旰食,吾等皆不敢打扰,如今方睡两个时辰,竟被汝等惊醒,这是作为郡中子民能做出来的事吗?”长吏道。 又怕周毅不理解话中意思,长吏语气又缓了缓:“我亦知汝等事迹,你可知此番进去,若是只是一顿哭诉,非汝朋友不能脱罪,便是汝也要负上这犯上诬告之名。” “谢长者告知。”周毅抱拳答道:“周毅并非小人,督邮逼迫太甚,我父心力交瘁,已然大病不起,仅此一点便足以让周毅上书郡守,于家中时,周毅亦拟定了督邮十宗罪名,誓要让此恶人面对于天下。” 汤嶷闻言点了点头,再看此人面目,心中浮出两个字——惊艳。 “我为郡中长吏,你可随我起身去见郡守,不必在此跪下了。” 周毅点头,挥退了身后百姓,让其在远处等待,而自身却已经站不起来了。 长吏命人将周毅背起,又着医者用药酒温汤敷着膝盖,又一番按摩,两刻钟后方可慢慢活动。 “多谢长吏大人!” 周毅抱拳深深一拜,汤嶷淡淡一笑,不以为意。 先前所为,周毅皆是有所预料,毕竟他真的不认为有哪个汉代郡守敢让一个童子跪死在府前的。到了这里,方才是到了周毅最没有把握的环节。 因为他是不知道郡守的真正品行的。 汉朝的地方豪强为了维持自己在地方之上的权益,每当有新的郡守赴任,便会前去结交。因为郡守掌握地方的人才举荐,豪强巴结的目的便是将自己的子孙送往中央为官,而郡守也能够因为推荐贤才受到褒奖。 如此一来,郡守和地方豪强之间便形成了深厚的利益关系。 有的郡守以豪强为工具,帮助他处理政事,上下得以通达。 有的则是双方之间互相勾结,逐渐成为地方的顽固势力。 所幸,这温恕倒是有作为的,虽也未曾对周毅有什么好脸色,但在刚才的下马威之后也没有更多的责难。 “你说要状告那耿澄十大罪证,如实道来便可。”温恕道。 周毅点头,从袖中拿出布昂先行诵念: “其一,耿澄凭借督邮之责,多次奸害忠良……其二……收取贿赂……其三,无孝义怜悯之心……其九……不忠;其十……不仁。” “家父苦其久矣,一再忍让,我等只敢如同卑鸟一般委屈保命以求生存,可这耿澄却再三纠缠不依不饶,令得我兄弟十数人怒不可遏,方才犯下大错,我大汉朝以孝义治国,怎么能让这样的勇士去死呢?若是当真要杀之为督邮报仇,还请让周毅也参与进去。” 郡守诵念了一遍这督邮的十大罪,笑道:“如此诚恳,可见并未空穴来风,察人不明,乃我之过也。” 督邮让周毅先行回去,这件事情他会认真审查,末了又问周毅还有什么事。 “还请郡守开恩,周毅想要看看家中兄弟一面。” “可,便给汝半个时辰。” “多谢!”周毅深深一拜。 众人被关进了一个牢房,周毅一瘸一拐的到了房门,仔细一数,发现里面关了八个人。 “兄!” “大兄!” 八人连忙上前,握着房门柱子,牢房里面阴冷潮湿,夹杂着一丝粪臭味,周毅心中十分感动: “诸位暂且等待,兄必拼尽全力保各位出来,若是兄弟有所不幸,兄自不独活。” 众人心中一暖,各自忧虑也去了大半。 “兄且放心,便是千刀万剐,我等皆不惧之!” 周毅生出笑容,后又忧虑问道:“我得知汝等去时有一十一人,如今怎只剩八人?” 张飞说道:“杜平,杜茸,匡猛皆未被捉到,其余众人皆在这里了。” 周毅闻言方才放心,感觉到双腿又有些疼痛,于是干脆席地而坐,九人一个在外面,八个在里面,竟同寻常时间一般闲聊了起来。 周毅先问众人是如何杀得督邮,后来又说到了众人是如何被捉到,可否受到责打等等。几人众志成城,几乎忘记了这里是涿郡大狱,直到半个时辰后,周毅被人唤出,众人方才依依惜别。 周毅出去后又拜谢了县中百姓,被人拥促着到了涿县县衙,关上房门后顿时感觉身心俱疲,躺在床上便不想动弹,周父心中痛苦难忍,心中深恨自己无权无势。 “父亲勿忧,孩儿自小习武,身强体壮,区区小伤不足挂齿。” 周简几番叹气,紧紧握着周毅右手,他这次不出面,一来是他这样一没权势二没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