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璘之语,顿时让会客厅一静。 冯紫英、薛潘二人皆震惊的看向了他。 现场出题,现场作得诗词?璘兄弟竟有如此把握?这李举人可是正经的应天府举人。且素来喜好诗词,眼光颇高。 贾璘此举,若是所作之诗词,不得其味,岂不是自毁前程? ”此言当真?“ 那李举人闻言顿时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打量着面前这名青衫少年,微微凝了凝眉。 此子能出此豪言,倒不像是寻常勋贵子弟那般不堪!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贾璘微微颔首,出言答道。 此时距离明年县试,已不足四月,他不想再等上一年。 ”汝上次所作之词,以中秋为题,既如此,今日便再以’月‘为题,做诗一首,如何?” 李举人抚了抚须,沉声道。 究竟是玉是金,一试便知,倘若此子真有绝世诗才,即便是勋贵子弟,收之又有何妨? 以月为题? 这岂不是和中秋相差无几? 一旁的冯紫英、薛潘二人闻言,微微愣了愣神。 冯紫英眼中确实闪过一丝深意,他虽然也不相信,贾璘那日所作之词出自他人之手。但是有机会试其一试,倒也未尝不是好事。 而这边,贾璘只是微微思索,心中便有所得,抬头望向那李举人,出声道:“先生可有纸笔?” “纸笔自有!” 李举人说罢,一边命旁边仆人拿来笔墨纸砚。 一边却是面色严肃的看着贾璘道:“吾有言在先,若汝所得之诗,不及此前一二,可难以自证!“ “先生放心,璘心中已有所得!” 贾璘面色平静的淡然道,心中写“月”的诗句,多不胜数。虽然不见得都比得上东坡先生的水调歌头,但亦差不了几分。 冯紫英、薛潘二人,见贾璘如此自信,不由得面面相觑。 便是那李举人,此时听到贾璘心中已成诗,亦不由得心中一震。此子当真有如此诗才? 见众人面色各异,贾璘却是没有多说,径直来到仆人放置笔墨处。 持笔沾墨,手腕微动,一首诗便跃然于纸上,看的薛潘冯紫英二人瞪大了眼睛。 这……璘兄弟,果真是有七步成诗之能? 一旁的李举人皱了眉头,缓缓移步至贾璘身后,望着那纸张上铁画银钩一般的字体,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一时间,望向贾璘的目光微微柔和了些。 诗词可以假手于人,但这手好字,没有一番苦练,是不成的,足见此人,在读书一道,是下了功夫的。 “诗已成,还请先生斧正!” 贾璘拿起纸张,恭敬的双手奉上。 那李举人闻言,抚须一笑,伸手接了过来,目光扫过纸张后却顿时一怔。 呆愣的看着纸张之上的诗句,直到片刻后,才喃喃自语道:“这……竟有这等诗词?” 只此一句,便让冯紫英、薛潘二人瞪大了眼睛。 莫不是璘兄弟,又作出了不得的诗句了?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这时,忽见方才那呆愣中的李举人,竟颤抖着拿起诗稿竟朗诵起来,时而轻笑,时而叹息,看着旁边几人一愣… “好囚攮的,这李举人疯了!” 薛潘站起身来,惊呼道。 听到此话,便连旁边的冯紫英此时被吓到了。 正要出言相劝,便又听那李举人忽然伸手制止,抬头看向了贾璘,感叹道:“好一个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此诗以月为友,对酒当歌,即便身处凄冷之境,却仍能自得其乐,真乃豪情壮志也!” 呃…… 啥意思? 冯紫英和薛潘二人面面相觑。 唯有贾璘面色淡然,略微躬身说道:“先生所言极是,人生如逆旅,吾等皆行人,些许艰难困苦,又何足道哉?“ “善!” 李举人闻言,面色一喜。 似心中一口郁结之气,恍然散去。沉默良久,他方才望向贾璘,叹道:“时至今日,吾才知,世间尚有‘诗才天授’之人。” “先生谬赞,璘不敢当也!” 贾璘微微躬身,说道。 “不必谦虚!” 李举人抚须而笑,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又问道;“汝今可有字?” “尚且无字,还请先生赐字!” 贾璘闻言,顿时反应过来,心中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