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犊是头人的财产，作为一个游牧部落，虽然头人牛羊众多，但是母牛难产，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一头小牛，而是连带着小牛在内的母牛，是两头牛。白羊部落是个小部落，哪怕是部落里最富有的头人，他的牛单独算的话也不到十头，所以如果一下子失去自己超过十分之一的财产，头人心里肯定会伤心地呕血。

而难产的小婴儿则是头人的孙子。本来帮忙接生难产的小牛犊，是因为项楠家里有亲戚养猪养牛，她有帮忙过的经验，所以在看到有母牛难产的时候，忍不住帮了一把。但是，妇女生产孩子可是比猪啊、牛啊生崽子更精细的事，她又没结过婚生过娃，也没有专业妇产科医生的知识、技能，所以她一开始是没有想帮忙的打算的。

但是，当她看见躺在帐篷里面产妇生娃叫的撕心裂肺，而外面的其他人只知道跪在地上请天神保佑，哦，外带一个带着面具的萨满点了篝火在那里跳大神，她就知道要是今天产妇顺利生产倒也罢了，如果要是出点什么意外，这些人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于是，带着点万一要是能帮点啥呢的想法，她没有回到自己的帐篷去休息，而是站在一旁，默默守候着。

结果，也不知道是跳大神的哪个节奏踩错了，只听得一声尖叫，接生的巫医满手是血的跑了出来。

“怎么啦！”正跪着虔诚祈祷的头人听的声音，猛地一起身，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还是一旁的小儿子机灵，把老爹一把拽住，不然要是摔出个好歹，族里可就这一个巫医，到时候是给头人看病，还是给儿媳妇接生？

“我媳妇怎么啦！”头人的大儿子年轻力壮，虽然眼看着巫医满手是血的跑出来的时候，脸色被吓得刷白，但是还撑得住。

脸上涂了五色的巫医看上去年纪不大，碰到了突发情况，居然一时忘了端起自己神秘的态度，只是一个劲儿的发抖，过了好一会儿才颤着嘴唇说道：“脚、脚先出来了！”

“嘶！”只这一句，在场的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众所周知，小娃娃打娘胎里出来，应该头先出来。要是脚先出来，从科学的角度是说明这孩子胎位不正，有难产的风险。但是从神秘学角度来讲，则是大大的不吉利哇，简单地来讲，就是这孩子克父克母啊！

这个时候，帐篷里面的产妇已经没啥力气喊叫了，在帐篷外只听的有气无力的闷哼，项楠在一旁看到众人都是那副如丧考妣的样子，还不知道这些人已经准备见死不救了，她一个从后世来的现代人，如何猜得透这个时期老百姓的愚昧心理，但是，就算他们想救，在这个时代面对这种难产难题，能使出的手段也是很有限的。

不过，她虽然看不出这些人的心理，但是产妇已经快要不行的情况还是看的明白的。

“阿古拉，我让你烧的热水和准备的热粥弄好了没有？”阿古拉就是那个和野狼搏斗的孩子，这个12岁的小少年不会说话，但是做事倒是挺麻利的，项楠之前担心要是产妇有特殊情况，因此提前让他做了准备。

阿古拉沉默地带着另几个少年，捧了热水和热粥过来。头人看着那位贵人带着几个孩子入内，张了张嘴，又闭上。虽然巫医没有明说，但是大家都知道脚先出来的孩子是不祥的，但是这又是自己的第一个孙子，而且大儿子娶的老婆是另一个部落的头人女儿，当初两家成为儿女亲家，就有联盟的意思在里面，哪怕撇开自己对孙子的渴望，他也不能就这么简单地弃自己的儿媳于不顾。

而头人的儿子就更不会阻止项楠进内了，他和妻子的感情好，这会儿已经红了眼眶要落泪了，哪里还管的上其他人。倒是巫医愣愣神，想要阻止她，不过只被项楠往旁边轻轻一拂，就好像被一场大风吹一边去了一样退出好十几步。

帐篷内，产妇已经进气少出气多，除去巫医，来帮忙的妇女在看见婴儿的脚露出后早已吓得纷纷逃走。因此，偌大的一个帐篷里，居然只剩产妇一个人鲜血淋漓地躺在褥子上。

“阿古拉，叫其他人继续烧热水！然后都端到帐篷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