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楼烦人不仅是长在马上的民族，更是长在矿上的民族。

当然，这样机密的事情都是楼烦人查干决定跟着项楠干之后，她才知道的。如果说查干是楼烦人里面武力的代表，那么巴音则是楼烦人里面钱袋子的代表。

打仗是非常烧钱的事，先别提武装士兵们的武器、铠甲花费的巨量金钱，单就士卒们每天的口粮消耗就是非常恐怖的数字。现在项楠手底下的兵还不是很多，但是随着地盘的扩大，她的手下很快就会飞速增长，而这只需要一场胜仗，一个可以给这个时代的人跟着她就可以过好日子的信号。

这个时代的人命是非常轻贱的东西，哪怕贵如秦始皇，该死的时候，即使权势滔天又如何呢？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生死往往都由不了他们，战争、瘟疫、天灾、人祸……正如后世一位哲人说的那样，人的性命就如一根芦苇一样脆弱，随时都可能消逝。

但是这么脆弱的东西，想要让它保存却非常难。大的灾害先别提，人们生活中小的困难也会随时夺走他们存活于世的机会。官府的酷吏，贪婪的豪强，无赖、地痞，或者是“行侠仗义”的侠客……，人们生活在这个世上宛如卷入洪水的一根根稻草，看上去轻飘飘地浮在水面上，但是稍不留神，一颗过载的水珠就可能把他们压入水底。

这个时候，哪怕是微弱如线一样的希望都可以使他们孤注一掷。陈胜吴广为什么振臂一呼就应者如潮，“暴秦”、“暴秦”，这两个字不仅是后续王朝的政治正确，也是这个时代老百姓生活的真实写照啊！纵使秦始皇功高盖世，在后世迷弟迷妹如云，但是在这个时代，他和他的继任者对于百姓而言是毋庸置疑的暴君。

项楠拉自己的队伍，不能仅靠楼烦骑兵。她还得团结其余的势力，趁众人训练之际，她自己骑着马儿走访了很多地方。有位伟人曾经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之前借着凤凰的眼睛，她看了许多中原风光，对于这个时期人们的生活有了浅显的了解。

现在，等到她自己真正脚踏实地参与进这个时代百姓的生活后，她才发现这个时代人们的生活比起她之前看到的、想到的，还要困难许多。

“女郎，您来啦？请上座！”

“女郎！到我这儿来吧！我这里有上等货！”

“女郎！别听他瞎吹，我这边才是好货呐！”

“女郎！到我这儿来吧！”

“女郎！我这边卖的便宜！”

“女郎！便宜没好货呀！”

…………

乍一听这些招呼，一般人准以为项楠是进哪里的集市了，她的确是进集市了，不过这里买卖的不是什么人们常规意义上的货物，这个集市有个顾名思义的名字“人市”，是专门买卖各种人类的市场。

她第一次闯进这个市场的时候，完全是意外。她本来想要在去卖牲口的市场看看，虽然楼烦人也买卖牲口，特别是马匹，原赵地、燕地的骏马大多来自胡人，楼烦人尤其擅长，但是打仗并不是仅需要骏马就足够的，还要许多运输物资的驽马甚至驴、骡子之类的，楼烦人贩马匹的多，贩卖其他牲口的就寥寥无几了。

项楠对集市不太熟悉，因为身边的人全被她打发去训练了，她满以为就这么大点地方她自己就能逛，但是却高估了自己，摸错了方向。

乍一进入人市，眼前的人群熙熙攘攘，除去没有通常摆放的蔬果、鸡鸭，还以为到了某个大型集会的地方。但是，仔细一看那街边框在栅栏里的，几个用绳索串在一起的，都是人。这些被采取强制措施的都是被掳来的，剩下来的大多数则是头上插着稻草，乖乖顺顺自己蹲在街边的“货物”。这些人不会逃跑，因为他们本来就是活不下去才被卖，或者自己卖自己，只有有人买他们了，他们才可以活下去，卖身已经是他们唯一的活路了。

她之前因为这副景象大受震撼，以至于同情心泛滥买了不少男男女女回去，因此只不消一日，这里的人市就传遍她是个心软又有钱的主。有钱又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