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卮以为他下一秒就要吻上来,连忙不耐地紧闭双眼。
可是他仿佛看见了她的动作,在心里嘲笑了她的色厉内荏,一瞬间,他就又躺了回去,好像刚刚他并没有起来过一样。
“姐姐不必担心,那件事情,姐姐不愿意,我是不会强迫姐姐的。
“我也不想令娶他人,从我重新降生的那一刻起,我早就视姐姐为我唯一的妻子了。
“以后,还烦请姐姐在外人面前,和我扮一扮恩爱的夫妻。包括守拙绿颜他们,也包括我连家的亲戚们面前。
“只有我们二人时,随姐姐的便。
“这是我的底线,姐姐知道的,我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129)说谎
当夜无话,玉卮后来辗转了半天,也终于睡着了。
第二日她还是惯常早起,津岐却还保持着昨晚上的睡姿,丝毫不见动弹。
打水洗漱之后,玉卮还是去了厨房,烧火上水,热了热昨天本来留给津岐做晚饭的吃食。
她倒是可以直接回徐家找绿颜,但是昨晚上答应了他在外人面前“扮作恩爱夫妻”,这样一来,便会直接穿帮。
她个人倒是真的不太在意他的打击报复,但她记得徐有禄毙命当日,津岐那副入魔之后的骇人模样,要是真的惹恼了他,他怕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作假的事情倒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么几年来,他们几个不也在张大爷和张处芳面前演了好久的兄弟姐妹吗?
她熟悉得很。
再说,即便是多么恩爱的夫妻,外人面前也绝不会有多少亲密举动,就她这么多年的观察,如津岐的父母、津岸的父母,当着大家,从来也都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想完这些,锅上的蒸汽热冒,掐算着时间,应该也可以吃了。玉卮熟练地息了火,想过去房间把津岐叫醒再来端碗,刚出厨房,却发现他已经在梳头了。
铜镜是个奢侈品,饶是连家这样祖上煊赫的权贵,传到他们这一代,也只能用一面只剩一半的菱花镜。自津岐生母杨娘子去后,家中只剩连俊祎父子四人,除却津岐喜好干净特别注意仪表以外,其余人等皆没有照镜的需求。
只是玉卮没想到,他这次匆匆回来与她成亲,还不忘把那半扇铜镜一并带回来。
明明还有好久,才到弱冠之年,但津岐却早早就开始把整个头顶的青丝全部一丝不苟地梳上簪好,好像这样就能维持他曾作为天上清贵的体面一般。
接着净面,净口,他动作舒缓,像是在完成某种圣洁的仪式。
而他那盘旋在脸上两日、不易被人察觉的颓败之气,也终于在这样的“仪式”之后,退散得悄无声息。
美人在骨在皮。不知为何,玉卮脑中冷不丁飘出了这样一句。
似乎知道她在看他,津岐抬眸,但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冷冷淡淡的模样,一边擦了擦手,一边问道:“姐姐有事?”
“吃饭吧。”玉卮便也不做过多的言语。
在津岐后来不需要单独留在徐娘子的私塾温补之后,他们二人便很难得在一起吃饭了。镇子上的人家虽然经常互相帮衬扶持,但这兵荒马乱的时节里,口粮吃一餐便是一餐的价值,大家也很少互相邀约到家里吃饭。像寇荣和寇英的母亲薛娘子那样,时不时给玉卮和绿颜带点小菜的,实属难得。
除了后来津岐带着守拙去张家看她时,张大爷会留他们兄弟二人在家吃饭。不过那时津岐还不是现在这般清冷静默的性子,饭桌上时不时挑起话题,会跟守拙和处芳热烈讨论,偶尔张大爷有了兴致,也会加入。如此,一餐饭便要比平时吃得久。
但
他大病一场之后,似乎一切又都变了。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二人默默吃饭,均埋头不语,偶尔筷箸相碰,也是玉卮很快收了过去。
她先吃完,放下碗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