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他和玉卮,应该也有徐娘子。
“喵呜~”白蹄乌似乎读到了他心里的控诉,乖巧得不得了,舔了舔小嘴又打了个呵欠,完全不像上次告诉她玉卮有难时那急切的模样。
金吒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小脑袋,想发火又发不出来。正思忖着怎么套一套它的话,这猫一下就摆脱他的束缚,跳下了书桌。他赶忙上前要去抓住,却看到徐家院门口,站了个瘦削的人影。
“津岸堂兄,你怎么回来了?”他把白蹄乌又抱回了怀里,“是下了课东西忘拿走了吗?”
连津岸的表情却十分凝重,垂了手说道:“卢家阿娘刚刚殁了,二叔二婶让你赶紧跟我回去。”
金吒转世已经接近九年了,这是第一次有相熟的凡人故去。陈户镇本是个小镇,人家就几十户,年过知天命的老人更是凤毛麟角。他身边除了几个一起读书上学的孩童外,还有一些已经长到十多岁的大兄大姊,各自成家之后,也有和他弟弟津峪一样的婴孩出生。
他迎接过几次新生,却是第一次面对死亡。
金吒对卢家阿娘郑氏的印象不深,除了那次他在卢家撒泼打滚大闹一场,他平时也很少见到她。小镇里民风淳朴,绝大多数的人家都是一夫一妻,就算是他们连家有个世袭爵位的,大房的伯父和二房的父亲都没有纳妾。
卢家虽然只有一个独子卢守拙,但卢家老爷经常外出送货,卢家阿娘一个人既要操持家中大小事务,还要帮着卢家老爷看顾生意、教育儿子,这些年也着实不易。之前听说她身体不好,卢守拙便放弃了读书回去照顾她,好像才没有过多久。
想起上次在卢家的那场闹剧,距离而今也不过两年有余:他印象里那个干练热情又不失温柔的娘子,此时已经静静躺在床上,再也不会动,也不会说话了。
(28)抬尸
纵使金吒活了数千年,纵使他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平淡面对所有的悲欢离合。但毕竟是身边熟识的人逝去,他很难不去回忆,很难不去悲伤。
他心下戚戚,身边转世来认识的所有凡人,都有离他而去的那天。生老病死,人生八苦,世事总是这样,公平又不公平。
“津岐,不哭……”他的父亲连俊祎难得温柔,见他呆呆站立默默垂泪,蹲下来用手指擦干他双颊的泪痕。
镇上很多邻里都过来了,连家不大的院落挤了不少人,落灰的墙壁和残破的窗棂,也不会想到这家里最热闹的一天,竟会是女主人的丧仪。
外面忽然开始下起雨来,雷声大作,风号不止,很快就变成了瓢泼大雨,过来的邻居们通通跑到了院前的小间避雨。
“这还没到立春呢,怎么会下这么大的雨?”说话的是金吒的大伯母孙氏,一边说一边拍了拍衣袖上的水渍。
“因为老天爷也觉得卢家阿娘走得太早了,所以他也忍不住痛哭。”金吒则还站在卢家大门的门檐下,看着雨水把这本就不算完整的门户打湿,和着黄泥。
“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是老天爷。”父亲却没有顺着他的话说,“生在乱世,能有三餐温饱、夫贤子孝已是大幸,卢家夫人这一生不算白过。津岐,你看卢守拙都没有哭,你哭什么呢?”
卢守拙已经换好了孝服,此时正一言不发地跪在堂屋里。
这个金吒认识了许久、算从小一起长大的少年,束发鹤颜、素衣孝服,已经堪堪有了男子汉的模样。只是守拙的双眼通红,眼底微青,不知此时想的是他早逝母亲的音容笑貌,还是未来他卢家父子相伴而行的坎坷。
外面又炸起了一声雷,把金吒都惊了一下。他正想侧身出头去看看外面,就看到玉卮一身淡黄色布衣,独自走了过来。
此情此景,他突然好像失了声。他接过她收了的雨伞,看她表情凝重,又似乎有一声叹息。
“阿娘她等会就会来。”这话是说给他听的,“卢家阿娘待我极好,我前两天才来看过她,怎么今天就……”
金吒不知